再不是往日用面口袋做衬衣,把手绢连缀起来做裙子的寒酸行装。
她能够挺胸抬头对生人了,再不似以前总是不敢抬头,永远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对此,苏锦的父亲苏慎针是这么说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一件得体可心的衣裳,无需花费太多金钱。却足能够衬出一个人的气质和心境,给人增加信心。你说重要不重要?多亏了你啊,儿子,全靠你这根顶梁柱,咱们的绣儿总算找到自信了。我的病也终于有了希望。只是……这么多年,苦了你啦……”
父亲的夸奖让苏锦忽然想哭。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沿着鼻梁流入嘴中,咸而且苦涩。
说实话,他已经好久没尝过这滋味了,所以非常惊讶。
这几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他都没怎么流过泪。
满以为自己对流泪这种事已经麻木了。
而如今生活里尽是好事,高兴的事,根本就用不着眼泪啊。
他为什么偏偏还哭了呢?
奇怪……
与谭大姐和苏锦相比,显然身为皮尔·卡顿服装销售人员的殷悦收入更高。
自打皮尔·卡顿服装涨价以来,为保障服务质量的稳定。
哪怕宁卫民给建国门专营店先后增加了四个人手,致使“美纯洋媚子”每个人接待的顾客量比过去减少了三分之一。
可她们四个人的收入仍然实现了大幅度增长。
说白了,就是干的活儿轻松了,挣得钱还多了。
所以这个年,她家的情况还要更富足一些。
不但给家里买了成堆的鱼肉,买了一台大彩电,一台洗衣机。
给两个弟弟每个人都买了新的衣服,新的书包,新的文具。
而且还给一手把他们姐弟仨拉扯大的奶奶买了个大金戒指。
“奶奶,您打开看看啊,我专门给您买的,好东西……”
献宝的时候,殷悦故意含蓄着。
结果刚打开,金光一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就开始赞了。
“哎呀,我可有年头没见过这玩意了。哎哟,这还真是金的呀,怎么这么亮眼啊。这写得什么呀……什么,什么k?”
嘿,这下还真问住了。
殷悦想半天也说不出来,就只能靠发明创造来胡编了。
“奶奶,这大概就是挺值钱的意思的吧。扑克牌里老k不是最大的吗?18个老k,那多值钱哪。”
“反正这是纯金的。比您当年呀,为我们仨卖掉的那个还纯、还沉呢。”
“怎么样?奶奶,您喜欢吗?可惜啊,找不着和您当年那款式一模一样的了。”
没想到一番挺讨喜的话,却说得奶奶的老泪“噗噜噜”而下。
默默拿袖口擦了老半天,老太太才攥着孙女的手说,“好孩子,奶奶没白疼你……没想到……没想到那么久的事儿了,你还记得……”
和以上的这几家人相比,张士慧的除夕夜倒也配得上他这个宁卫民合伙人的身份。
因为显得更加闹腾。
别的不说,就凭他和刘炜敬,居然一起押着三轮车,给老丈人家运来了一套转角沙发。
就够引得左邻右舍的瞩目,几乎半个楼的人要跟着来看热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