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乐提醒道:“哥你小心脚下,不要绊倒了。”
“嗯。”
“哥我还记得……你那时候骑自行车,我坐在后座上,你给我唱了很多首王菲的歌。”
丁邱闻自我嘲讽,说:“我那时候是个酸不拉几的文青。”
“你现在也是文青。”
“现在不是,”丁邱闻裹紧了身上的旧羽绒服,说,“现在是个被现实绊倒的落难者。”
徐嘉乐却在想——如果一个人不是文青,而是真正的所谓“落难者”,那么,他是说不出“落难者”这样凄美又哀愁的词语的。
徐嘉乐打开塑料袋,把剁成块的生鸡一股脑儿倒进了水池里,他开始清洗食材的时候,丁邱闻正在忙着和面,他问徐嘉乐要吃皮带面还是拉条子。
徐嘉乐问哪一种更好吃。
“口感不太一样,皮带面是宽的,拉条子是圆的,这都不懂,你还是不是西北长大的小孩儿?”
“不是不懂,”徐嘉乐说,“我都行,你想吃哪种就做哪种。”
温水“唰唰”冲洗着徐嘉乐的双手,丁邱闻在他的手腕上瞟见了一根红绳子,红绳子上穿着几个金珠,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他左手上没有婚戒,右手上也没有。
丁邱闻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把脸转回去了,他此时此刻不想徐嘉乐察觉到他正在关注什么,徐嘉乐一边冲洗鸡肉一边说:“买的面粉也没时间做,不像小时候在玉门,家里经常和面做面吃,什么焖饼子啊、臊子面啊,不过,离开玉门之后,我爸妈就不经常做面食了。”
“我会做焖饼子,改天给你做,”丁邱闻笑起来,笑得清脆好听,他说,“我虽然是东北的根,但是现在长成了一棵西北的树。”
“啊……”因为丁邱闻这个奇异又精妙的形容,徐嘉乐愣住了。
不太大的厨房在半小时之前更加凌乱,两个人紧急地收拾一番,然后,就穿着毛衣,各自做事。丁邱闻把面团和得很光滑筋道,他又站在菜板前,把徐嘉乐削好的土豆切成大块。
切完了土豆,开始切青红辣椒,然后切洋葱。
“嘉乐。”丁邱闻在叫徐嘉乐的名字。
“哥,你说。”
“油烟机怎么开的,我要开始炒菜了。”
“你等等。”
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徐嘉乐第一次感觉到厨房的顶灯这样晃眼,他站在丁邱闻的身后,看到他转过身来了,但徐嘉乐不能这样近地注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