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去的安家老屋,给安老太送了礼,随后才带着礼盒,朝安家大房走去。还没进院,秦香秀就看到了许清琴的身影,赶忙跑来开门:“嫂子!顾大哥,快进屋暖和暖和,惜年,你也进来。”
“妹子,建国在家呢吧?”
顾君泽笑问。“在家呢在家呢!”
秦香秀说:“他在里屋呢!”
说着,忙将人往里屋领。安家也刚吃完饭,屋里暖乎乎的,几个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炕上,看着安建国摆扑克,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唉?君泽哥?快上炕暖和暖和。”
顾君泽笑着应了声,将礼盒递给秦香秀。秦香秀连忙客套两句,随后去了仓房,拿了一盘瓜果出来,放到炕上:“你们聊着,我冲点红糖姜水,给你暖暖身子!”
“香秀,”许清琴连忙起身,去了外屋地下:“别忙活了,进屋坐吧。”
秦香秀笑呵呵地说:“这不,昨天买的红糖,今天就派上用场了,你先进屋。”
两个女人正在外屋忙活,屋里的男人则唠起了嗑。一开始,顾君泽问了安建国近来的工作,得知他建了家具厂,明显有些吃惊,大赞几句,才继续往下聊。安桃软乎乎的一小只坐在炕头,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个知乎所以然来。直到安建国问顾君泽之后的打算,顾君泽说,要带着许清琴和顾惜年去首都时,安桃才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呆呆地朝顾君泽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急着朝顾惜年所在的方向爬去:“哥!哥哥!”
“慢点儿。”
顾惜年怕她摔了,赶忙将肉团团接住,数落道:“你急什么?”
“首都?”
安桃的小胖手用力抓着顾惜年的衣裳,大眼睛里全是水雾,哭唧唧地说:“哥哥要去首都?”
顾惜年身形一僵。“是啊,”顾君泽笑着说:“等你哥哥回家,再给你买漂亮的衣服鞋子,好不好?”
安桃的眼圈红了红,眼巴巴地问:“什么时候回呀?”
顾惜年顿了顿,涩声开口:“……不知。”
话音落下,怀里的胖丫头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哎呦!”
外屋的许清琴连忙跑进屋,急道:“桃桃怎么哭了?这可怜见儿的,惜年,你快拍拍她的背,当心呛了!”
“不、不走……”安桃一边哭,一边打嗝儿,却还是急着说:“不可以走,想哥哥。”
顾惜年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不疼,却难受得很,他沉默着别开眼,不敢看胖丫头哭得通红的小脸儿。“不走,不急着走呢,”许清琴连忙说:“桃桃之前不也去过港城吗?这回我跟你哥哥去首都,也是一样,到时候姨姨的病治好了,说不定就回来了呢?”
安桃打了个哭嗝,眼泪要掉不掉地说:“姨姨的病,要治好?”
“是啊,”许清琴的眼底闪过一抹愁:“姨姨总是咳嗽,不见好,得去首都的大医院治病呢。”
安桃抹着眼泪,迈着小胖腿一头扑进许清琴的怀里,说:“不怕,姨姨不怕,我给姨姨治病好不好?”
说着,她的小脑袋忍不住蹭了蹭许清琴的肩膀。许清琴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这孩子。”
秦香秀一想到许清琴要走,也是鼻子一酸,深吸了一口气,说:“来,桃桃,到娘这儿来,你姨姨刚烧火来着,手上有灰,没法儿抱你。”
安桃吸吸小鼻子,抱紧许清琴不松手。许清琴又好笑又无奈,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安桃把自己埋在暖乎乎的怀抱里,半晌都不动一下,等哭得累了,才慢吞吞地从许清琴怀里抬起头来,又迈着短腿朝顾惜年的方向跑。顾惜年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将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远处的顾君泽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得神色微动。他这儿子看起来冷心冷肺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哪怕她又哭又闹,他也能好声好气地哄她?不过仔细看看安桃的脸,他又觉得儿子对她宽容太正常了。这小胖丫头长得太俊了,哭起来时,小脸儿红扑扑的,大眼睛黑亮黑亮,漂亮得好像个假娃娃,谁看了都想哄她。“别哭了。”
顾惜年捏了捏安桃软软的小脸蛋儿,说:“我会回来看你的。”
安桃吸吸小鼻子,不说话。“我们也可以写信。”
安桃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他:“写信?”
“对,”顾惜年想了想:“你有什么话可以写给我,我看到了,再给你回信,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联系了。”
“可以吗?”
安桃爬了起来,巴巴地看向秦香秀:“娘亲,我可以给哥哥写信吗?”
“当然可以,”秦香秀笑着说:“你不是会写作文了吗?写信跟写作文没什么两样呢!”
“她多大?都认字了啊?”
顾君泽愣了一下,问:“上几年级来着?”
“这……”安建国跟秦香秀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她之前上一年级,等下学期开学,还上一年。”
顾惜年好笑地点了点安桃的小脸儿,没说话。“她太小了,拿不好笔,写字也慢,每次考试都考班级的中下游,我们就想着让她蹲一级,”秦香秀说:“好在她叔家的小哥也要蹲级,来年还可以一起上学。”
如果说,安桃蹲级是因为她太小,那安小宝蹲级就是因为他太调皮捣蛋,又不好好学习。这孩子淘气得很,谁都管不了,偏偏他的班主任孙颖是个年轻老师,脾气太好,管不住他,没法子,就想着让他蹲一级,来年让他跟着老教师学习,看他还敢这么调皮不。也好在安小宝要蹲级,不然只有安桃一个人重读一年,这小家伙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哭鼻子是小,憋在心里是大!这么小的孩子可断不能让她太过忧虑!“这样啊,”顾君泽笑说:“她年纪小,多读一年也一样,不然跟着一帮大孩子读书,难保不会受人欺负。”
秦香秀也忍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