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问:“他们要你洗多少钱?”
叶知理回答:“四千万美金。”
洛非略一沉吟,道:“这个金额对掌握着毒品、军火、赌场生意的帮派而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是什么特别惊人的数字。也许这次只是试水,一旦你做成了,更大的金额还在后面。”
叶知理语气淡然道:“我也晓得自己骑虎难下。如果失败必死无疑,如果成功就得接着替他卖命,直到事情败露被抓,或者被灭口。横竖都是死,早晚而已。”
“我不允许叶先生有这样的想法”,洛非突然打断他,声音变得极为严肃,停顿片刻,“我不会让叶先生死的。”
“哦?”叶知理微微耸眉,“洛先生似乎对此十分执着。”
洛非在话筒那端沉默良久,嗓音低沉道:“我需要叶先生活着。至于理由,将来再解释。”
叶知理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哦。”
不甚在意的模样。
洛非换个轻松语气,问:“叶先生想好究竟要怎么操作那笔钱了吗?”
叶知理耸耸肩,回答:“八位数的金额,时间也不充裕,通过保险、债券、信托、贵金属、不动产这些传统行业来洗是不现实的。”
更何况赌场老板祁爷要求资金损耗不能超过百分之十,这意味着更高精度的操作,即便是有娴熟经验的犯罪分子也得左右权衡。
思及此,沉重的压力如雪崩一般滚滚倾泻而下,摧枯拉朽,轰隆淹没一切。叶知理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匆忙按住太阳穴闭上眼睛,努力扩张胸腔,大口吸入氧气。
訾衍的命还握在他人手里,现下生死不知,令他愈发焦虑难安。
訾衍,訾衍。
一想到这件事情将他牵扯进来,堕入到现在这个地步,叶知理愧疚地捂住面庞。
不应该的,不应该这样。
如果有什么人应该为此而受到惩罚,为此付出代价,那个人不应是訾衍。
是自己的莽撞、草率、冒失和不顾后果害了他。
他们还会相见吗。
訾衍还会好好地活着吗。
会责怪他吗,记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