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的话就如钟磬声一般,沉稳而有力量,敲在袁双耳畔,振聋发聩,让她不由微微失神。
太阳西斜,炽热的光芒有所收敛。杨平西怕再晚些,下山会不方便,就和几个打球的男孩约好了下次再打。他去洗了把脸,回到刘姐那儿,和她打了声招呼,把袁双领走了。
回去路上,“宝贝”在最前头带路,袁双走在中间,杨平西殿后。
下山比上山省力些,杨平西见袁双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发,比来时还沉默,忖了下问:“下午和刘姐聊了什么?”
“啊?”袁双回神,抬了下脑袋说:“没什么,就是聊了些她支教的经历……刘姐很厉害。”
“嗯。”杨平西说:“她以前经常去各个寨子里,劝那些辍学的孩子去上学,还教出过很多个大学生,在藜东南很受尊敬。”
“真佩服她的勇气。”袁双由衷地赞叹了句。
杨平西抬眼注视着前方的身影,片刻后应了声:“嗯。”
袁双心里头挂着事,谈兴就低,她耷拉下脑袋看着路,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刘姐下午说的话。
之前她和杨平西定了三个月之约,现在已经过了一半还多了,按照约定,留给她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她之前一直笃定自己三个月之后就会对藜东南、对“耕云”失去新鲜感,但目前来看,情况正好相反,且加上她和杨平西现在的关系,她的天平重新有了倾斜。
但这毕竟不是小事,是关乎人生重大方向的抉择,袁双觉得自己没办法轻易下决心。
正出神着,前边的“宝贝”突然叫了一声,袁双被吓了一跳,垂眼一看,就看到草丛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溜了过去。
袁双顿住脚,僵着身体问:“不会是……”
“蛇。”杨平西接得很从容。
那个字一出来,袁双就起了鸡皮疙瘩,她往后退到杨平西身边,不敢再往下走。
杨平西低笑,说:“就是一条小土蛇,没有毒,不用怕。”
袁双从小胆子大,不怕蟑螂不怕老鼠,但蛇这种日常少见的生物,她还是怵得慌的,尤其是一想到它刚才就从自己脚边溜过去,她就控制不住地头皮发麻。
杨平西见袁双着实害怕,也没逼着她往下走,他往前一步,绕到她身前,蹲下身示意道:“上来。”
袁双看着他宽阔的后背,也不矫情忸怩,直接就趴了上去。
杨平西轻松把人一背,喊了还在扒拉草丛的“宝贝”一声,继续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