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教养啊。”
孔盼听着,后背慢慢挺直,她往常的孝顺可没白做,逢年过节对族里长辈的殷勤送礼,如今也都看到成效,哪个人不是帮着自己的?
她暗自得意,顺道抹了把泪,“其实阿弗是个好姑娘,很乖。”
“呵,有那么个娘,做出今日这等忤逆之事,倒也不在意料之外。”
孔盼又掉了几颗眼泪。
“可是,燕五郎来咱们苏家,到底为了何事,难不成他是相中了阿弗,想娶她。”
“断不可能,顶多做个妾室。”
孔盼听了,垂泪说道:“到底委屈阿弗了,原我是这么打算的,想给阿弗说门正经亲事,做人正妻,虽说门第低了些,可到底是正经人家。”
“你就是心善,大度。”
“呵,看来我来的不巧。”
屋内人俱是一愣,齐刷刷往门外看去。
却是燕珏自门框后绕出,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小厮局促地绞着衣尾,想来是被他吓住,不敢吱声。
燕珏抬脚跨进去,随意逡巡了一番,苏家阖族长辈皆站了起来,面面相觑。
依着卫平侯府的身份,他们合该跪下相迎,可对着这样一个混账,他们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处境颇为尴尬。
燕珏不觉得,走到正座前,那族老颤颤巍巍一抖,自觉让开了位子。
燕珏瞥了眼,却没坐,反倒绕了一圈,站到苏光济面前。
苏光济面色赤红,见状正要开口,燕珏一屁股坐了下去。
满屋人倒吸一口凉气。
竖子无状!
无状啊!
“阿弗母亲的坟,是必定要挪的。”他乜了眼,语气带着贵族的轻蔑感,叫人觉出压迫,但不敢驳斥。
“还有,方才我听说这位姨娘贤惠大度,不知她怎么个贤惠法,可有哪位长辈说来听听?”
他这一句话,叫孔盼变了脸。
姨娘?
她是做了几年姨娘,可陶姜死后,族里长辈已经将她扶为继室,而她的子女也都成了嫡子嫡女。
还是族老开了口。
“陶姜是明媒正娶进的苏家,自然死了也得留在苏家。至于孔盼,先前的事不算,这么多年为我们苏家生儿育女,侍奉长辈,所作所为我们看在眼里,她也当得上继妻的身份。”
燕珏托着腮,瞥向委屈巴巴的陶姜,笑道:“那我想问问这位孔娘子,你光明磊落,宽仁大度,那么你为阿弗说了哪家亲,说出来叫我们都听听。”
方才的话不过是场面话,孔盼哪里真的想过,便是想,原先在苏弗离开江宁前,她是想把苏弗送给通判做小老婆的。
她索性哭起来,不说话,权当自己委屈。
苏光济受不了,为她开口:“盼娘对阿弗问心无愧了。”
“您可真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