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弗握了握笔杆,便要低头,谁知他双腿突然动了下,脚尖几乎触到她的裙裾。
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苏弗抖了下,墨汁沿着笔尖啪嗒掉在宣纸上,瞬间晕开。
四娘惊道:“呀,坏了坏了。”
她拎起宣纸,看着那团黑乎乎的墨迹,已经蜿蜒流淌到花瓣处,整幅消寒图便都毁了。
苏弗内疚地看过去,“四姐姐,我再重画一幅吧。”
也只能如此。
燕珏剥了蜜桔,戳了戳燕思雨:“你四哥弄了几只兔子,她们都在挑。”
燕思雨眼睛一亮,立时便要下去。
苏弗见状,跟着想要起身,谁知燕珏动作更快,明面上给四娘让路,实则恰好堵住苏弗去路。
她不能推他,急的喊四娘。
四娘正在穿斗篷,闻声咧嘴笑道:“正好你画着,画完我就能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苏弗小脸绯红,快急哭了,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四娘犹豫,燕珏催促:“只出去一小会儿,她这么娇弱,别再吹病了,你快去快回。”
“五妹妹,你等我带好玩的回来!”说罢,抬脚冲出门去。
吱呀的响动后,屋内静谧无声。
炭炉噼啪,爆开火星子。
苏弗攥着笔杆,只觉有道身影朝自己靠来,她心惊胆战,连头都不敢抬起。
耳畔传来浓热的呼吸,她毛都炸起来,笔杆攥的咯吱作响。
“噗嗤”
她倏地抬起眼睫,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你就这么怕我?”燕珏说着,从她手中拔出毛笔,重新沾了墨汁端坐在案前,他袖口略宽,斜觑一眼,理所当然道:“帮我挽挽袖子。”
苏弗僵坐着,一动不动。
燕珏不耐烦:“这是被吓傻了?”便又要往她跟前挪。
苏弗咬唇低过头去。
从燕珏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莹白的后颈,羊脂玉一样。她耳垂生的饱满细腻,今日又戴了副东珠耳铛,尤其显得肌肤似雪。
那柔荑十指纤纤,生怕碰到自己的手腕。
燕珏咽了咽喉咙,提笔描摹,他自小学画,区区消寒图一气呵成,比之方才苏弗画的更多了几分遒劲力道。
饶是苏弗不喜他,亦不得不佩服他的笔力。
“那本谜语大全都看完了?”
“嗯。”苏弗闷闷答道。
“今夜除夕,你可别丢人。”
刻薄的口吻,令苏弗面上发烫,她又嗯了声,再无旁的。
燕珏顿觉无趣。
好在四娘回的及时,一进门便朝罗汉榻跑来,将那斗篷一解,怀里的兔子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