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邹国栋还是熊建民,下班后都没走,而是好好的把各种公司财务报表汇总计算了一下。
发现不但公司的基础运营已经凭着专营店和折扣尾货店最近的收入维稳下来了,就是汇率收益也远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多一些。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让人激动和兴奋。
于是邹国栋才会这么故意打趣熊建民。
手拿着一杯咖啡的熊建民当然是毫不介意,他对邹国栋只有畅快的大笑。
“值,值,太值了!咱们这笔生意做得太值了!不过,国栋,这盖大厦也分怎么盖,一千多万也就勉强够个楼体钱吧,而且还是不超过十层的楼。今年新开业的兆龙饭店你去过吧?一共十九层。那是港商投资,头两年花了一千万美金才盖起来的。按目前的行情算,怎么也得四千万人民币。我说,咱们公司可是跨国公司,总不能盖出个小气的大厦,连港商的楼都比不上吧?所以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什么?你这家伙?你也太贪得无厌了。你不是打算非要赚够四千万吧?”邹国栋睁大了眼睛,充满诧异。
熊建民则兴奋的两眼冒光。“那怎么了?做人总要有点梦想嘛。正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我就更不想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日元继续升值,这就不是白日梦!”
“我怎么觉着你这心态有点不对头啊?”邹国栋不免担心的说,“你怎么突然变得比我还极端了!作为财务一把手,你可真让我害怕啊!”
“呵呵,不用怕。既然是宁卫民的主意,那我说不算,你说不算。干脆这样,咱们打个电话,联系宁卫民。看看他怎么说?只要他说卖咱们就卖,他说留咱们就留怎么样?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这话倒是中肯,邹国栋不禁点头赞成,但随后也不免调侃道。“哎哟,你这个思想转变也忒大了,你不是向来不相信他吗?说他鬼话连篇。现在也信了?”
“哎哟,你这就没劲了。事实胜于雄辩嘛,我现在承认,这宁卫民有点道行!还是你看人准啊,这宁卫民还真是,从不在公司重大决策问题上开玩笑,每次出的主意不管多么离经叛道,还都是金点子。”
邹国栋则欣慰的说,“你也甭捧我。我看人准什么呀!过去我对他什么态度,你能不知道吗?我原本也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是有天才的,可碰见宁卫民我信了。现在,我只能说,天才或许就是与普通人有点不大一样吧。”
熊建民听他这么说,不禁失笑。“别说,这小子,他还真是一个神人。经过这件事,我也对他有点迷信了。今后我就把他当济公了,他给开的药,就是再恶心,我也能硬吞。”
邹国栋则赶紧摆手,“得得得,这话你可千万别让他听见,否则他尾巴非翘上天不可。实话跟你说,就是现在,我一想到他那张欠抽的脸,我也生气。老同学,咱们不聊工作了。说起来,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干脆今天,我请你喝大酒,咱们就楼下马克西姆了。别给我省钱,高兴……”
熊建民鼓起掌来,是极其的赞成。“好好,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庆祝庆祝,既然要喝痛快了,那我就重文门饭店订间房吧,喝多了咱们就这儿睡了……”
别说,邹国栋这一高兴,还真挺大方。
这天晚上,两位皮尔卡顿公司的高层,也是马克西姆餐厅的主管领导,还没入座,邹国栋就吩咐餐厅经理给弄瓶皇家礼炮来,那叫一有面儿。
为了庆贺嘛,价值一千六百块的酒,开也就开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进餐厅就遇到了熟人,后勤沙经理和质检齐彦军居然也在。
关键是这俩人奢侈的不像话啊,也是因为日元升值。
他们今天开了一瓶两千的人头马xo,躲在小包间里美滋滋的庆贺呢。
这下可就把邹国栋给比下去了。
没的说,这俩小子见到邹国栋和熊建民也很尴尬。
他们也没想到,沙经理正好出门上厕所,就被两个不走一条路的公司同僚给撞了个正着。
还让人看见自己这么奢,这其中一个是实权的监国,另一位还是财务大拿啊。
这要引起误会可怎么好?
于是怕让人误会他们损公肥私,又不愿把自己的副业透露出来。
沙经理和齐彦军一边把邹国栋和熊建民往里让,一边临时编词儿解释。
“哎哟,两位少见啊,今儿怎么下来了?快请快请,咱们一起喝点。”
跟着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老齐有喜事!”
“老沙有喜事!”
哎?怎么这借口又撞上了?俩人登时愣住了。
邹国栋和熊建民对视一眼,只觉好笑。
“你们到底谁有喜事?”
“什么事,你们倒是说说?让我们也替你们高兴高兴。”
“那个……那个……我表姨的闺女嫁了个日本人,那小鬼子叫一有钱……”
“啊,对,他表姨的闺女就是我表姑的闺女……”
瞧瞧,怎么都有辙,这俩小子居然还自己攀上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