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摩挲着他颊边细碎的胡茬,身子向他又挪了寸许,似是要将他看的更清楚些。
乔珩将他的手捧至唇边轻吻。
伴着漫过窗棂的一抹寡淡月色,齐亓望见他眼底遍布着的血丝,心底宛如被钝刀剖开一道深长的口子,伴随着呼吸,心头的痛愈演愈烈。
他猛地倾身扑入乔珩怀中,抽噎轻唤道:“玊之……”
“我在。”
乔珩将他环抱住,伸手替他抚顺披散的长发,“亭砚乖,不哭了,今早霍先生来信报了平安,他们一路顺遂,你尽可放心。”
“谢谢,玊之谢谢……”齐亓抱的更紧了些,床榻上的锦被跟着滑落在地。
昏睡的这几日里,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有关于凌世新的,有关于过往的,还有些梦醒时已记不清了。
他呜呜咽咽地伏在乔珩耳畔嗫嚅了许久,直到说的累了,才安静地在他肩头睡去。
睡梦中,他依旧紧紧攥着乔珩的手不肯放开,不时喃喃地说着谢谢。
如今已是最好的结果,他别无所求。
此生相距千里路远,惟愿共望今夕月圆。
病愈后,齐亓重新投身于榫卯器的绘制中。
除此之外,他会于每日午时出门,坐在乔珩下朝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的茶楼里,叫上一壶茶,边饮茶边等着乔珩经过。
同时也是在等待着大哥的出现,不过,即便得见,齐猛也只是冷淡的避开,不愿与他多说一句。
最终也都是以齐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收场,而这时,他总是强装笑颜对乔珩轻道一声无事,还有来日。
待到他抚平心绪,两人又会一同前往集市,一来二去,便成了这间小集的熟客。
不日,坊间又有各式的传闻不胫而走,多是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乔指挥使大人与“夫人”之间如何恩爱云云。
每当齐亓听闻有人在旁议论,便会红着脸与乔珩拉开些距离。
而乔珩对此却不以为意,大方的拉起他的手,一路并肩而行。
自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是最无言的抚慰,一如既往地安抚着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长街人潮涌动,二人一路走的很慢很慢,似是要将往后一世都如此刻这般慢慢携手而过。
相互握紧的手渐渐变为十指紧扣,乔珩忽然开口说道:“你本就是我的夫人,他们所说的并无错处,琅城那晚你也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