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往下沉去,眼睛里最后一点灵光都消失了,呆滞中充满了感伤。
他很清楚,属于自己的历史已经翻过去了。
自己将和以往的帝王生活,彻底说再见。
除了无尽的失落,还有对即将到来命运的惶恐。
无神中,他抬起头,看向法正,只觉得模糊无比。
忽然,他叹了一口气:“孝直负我。”
法正身体一僵,无言以对。
“孝直负你,是为不负天下。”
秦宓这张嘴,马上就换了一个让刘璋无语的角度。
“足下犯错,以至益州割裂,汉土不全。”
“从此而言,孝直此行是助你纠错,又何言负?”
“狡辩!”
郑度怒唾其面,冷笑连连:“法正本是外贼,你秦宓却是蜀中人,却做了蜀奸!”
秦宓呵了一声,一拂袖道:“蜀中归周,是好是坏,将来天下人自知!”
沉默的法正走了出来,向刘璋行了一礼:“益州可还愿听我一言?”
郑度一听便破口大骂,孟达立即派人将他压制住。
刘璋低头不语,全然无神,一副认命和绝望姿态:“你且说罢……”
“益州依我之言,法正必保全益州家小与性命。”法正再次道。
“大王不要听他的!”
又有人喊了起来,连声大吼:“周氏素来好杀,孙权是他妻弟,尚被乱箭射死,何况是您!?”
刘璋一颤。
“您若听他下令撤了城门守卫,周军一入家小不保。”
“若您执意不从,这千人难成大事,家小尚可保全!”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已让吴雄一剑劈了。
刘璋面色苍白,嘴唇动了动:“我待孝直不薄,孝直为何反我?”
法正直言以对:“我反的并非是益州。”
刘璋一愣:“何意?”
“益州先前的话说的很透彻,大争之世,不适合您。”
法正摇了摇头,叹道:“不可成帝业,便不可谋益州。”
“这一日,早在君郎公来时,便已注定了。”
法正现在说的更透彻。
现在这个世道,益州这块地盘,不是你们父子玩得动的。
益州是王者之地,它需要一个配得上它的霸主,而非刘焉刘璋。
刘焉因见益州有帝气而一头扎进来时,就注定了是徒劳一场。
有帝道之心,无帝道之能,又能如何呢?
一切,皆是臆想罢了。
刘璋再次低头,无尽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