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刘备快步向前,扯住了关羽的袍袖:“既事已成定局,为何还要你去白送性命呢?”
“兄长。”
关羽回过神来,反搭住刘备的手腕,一贯微眯着的目光中满是诚恳:“你素来不惧困难,比这还艰苦的日子都能走出来,今日生出退意,无非心中顾忌太多。”
“顾忌将士死活,顾忌我等死活,顾忌因一人之志拖累众人。”
“可乱世如此,君臣之义如此,将士之命如此!”
“如凉州众人,不乏罪孽深沉者,不乏徒附拥众数万人者,便是兄长你心怀仁义,他们又舍得这些去俯首么?”
“既然兄长你有大志,不愿碌碌一生;而那帮人又有私心可用,您还顾忌什么呢?”
“你便是松了口,他们也不会卸劲,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少死。”
“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舍不得这残躯,为兄长之事业再闯上一番呢?”
长言至此,刘备再无话可说,但目中除了泪光之外,还聚起了火焰。
“好!”
他握紧了关羽的手,眼中泪光打转:“那便拼到底,若是输了,你我兄弟下头再会!”
枣红色的脸庞渐渐松缓下来,亦大笑。
两个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在此重重一拥,随即又分开。
那九尺高的巨大身影出门而去,越走越远。
他的背影有些驳杂,似乎并不纯粹,能让人挑出不少毛病。
但这依旧抹灭不了他的挺拔,化作某种精神,一直倒映在这片大地上。
东边战场。
各部陆续抵达,陆逊本人亦至。
围绕着徐庶的大阵,陆逊转了一圈。
“如何?”
诸将都投来期待的目光。
陆逊摇了摇头,道:“无破解之法,不得不说。以我观之,徐元直于阵之道,确有天资,只怕世间少有能与之匹敌者。”
王平面露急色,道:“孔明也极擅此道,但他人在扬州,可等不起他。”
“不必等,此阵可破。”陆逊又道。
王平差点气笑了:“你不是说认不得此阵,也破不得此阵么?”
“莫非用人命去堆?”张辽蹙眉,并不太同意这个观点。
用更多的人命去拼掉一路败军,即便赢了对他们而言也是耻辱。
“不不不。”
陆逊又摇头,手指阵势道:“不必攻伐,此阵自破之。”
众人狐疑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