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严朗的警察骗了他。
那个人和霍星宇,根本就是一伙的。
在车上时,严朗对他说过那些隔岸观火的劝解与保证,压根就不是安慰,而是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争取时间,好稳住他,避免节外生枝。
严朗口口声声为他晓以利害,分析形势,只是为了确认,他真的什么也没看到,而且手里也没有掌握任何对霍星宇不利的证据。
自己还像个大傻子似地,在这里苦苦等待那“即将到来的正义”。
想必,霍星宇那天夜里偷偷溜回学校,也是为了带走一些物证,降低自身陷入被动的可能性。
想到这一幕,沈行琛的五脏六腑,都像被徒手生生扯开一样痛楚欲裂。
他当时为什么不冲上去!
就算没办法直接弄死霍星宇,他们的动静也一定会引来门口值守的保安,那样,对方就不能再把证据避人耳目地带走,江天晓势必不会被污蔑成如此不堪的强奸杀人犯。
江天晓是在替霍星宇背负罪名。
都是因为他的一念之间,他的止步不前。
他的,自以为是。
想到这里,两行泪水唰地滚落下来,一阵巨大的,无与伦比的悲伤袭来,与铺天盖地的愧疚自责一起,将他整个人吞没。
随后,他抹了把眼泪,转身向教室跑去。
他知道,教室角落的杂物柜里,放着一把无人认领的剪刀。
这个时间点,教室里没有人,他径直将那把平时被同学们偶尔用来剪报纸和彩带的剪刀揣进怀里,红着眼睛走出来。
他要去杀了霍星宇。
什么承担后果,什么法律责任,什么往后未来,他通通都顾不上了。
法律惩罚不了恶人。
能惩罚恶人的,只有更恶的人。
江天晓已经为自己所信仰的正义,付出生命的代价,那剩下的报应,就交给他来完成吧。
沈行琛头脑发热地匆匆走在可以溜出校门的小路上,却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伙正打算翻墙头出去上网的学生,为首的,正是傍晚将手机借他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