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比起死掉这件事,小裴哥哥的情面,对我诱惑更大。”
说着,沈行琛似乎忘记了方才被他抓住的疼痛,也不顾腰上还有伤,朝他靠得更近,似有若无香水味道,徐徐笼罩两个人:
“你舍不得我死,对吗?”
裴郁将他眸中分明的笑意尽收眼底,口气没有丝毫融化:
“我舍不得干净的解剖台。”
所以,沈行琛,不要有朝一日,无声无息地躺在上面。
不要让我眼睁睁看到那一天,他想。
你的骨血温热鲜活,不要与腐烂和死亡为伴。
生无可恋苟活于世的人,有他一个,已经足够。
“好,我答应你。”沈行琛依旧挂着那副莫测的微笑,眼角眉梢流转着脉脉星光,“不会坐以待毙。”
裴郁不言,不动,注视对方单薄的剪影,在月光里明暗不定。
“你放心,我保证,会和那个叫何年的人格斗争到底。就算是,为了你……”你字腔调被暧昧拖长,沈行琛指尖悄悄抚上他衬衫第一颗扣子,充满暗示意味地,灵活打转。
裴郁略略闪身,又见他将指尖收回去,轻轻滑过自己双唇,陶醉地勾起唇角,春水迷离,像品尝某种美味后的余韵未尽:
“……的解剖台。”
最后几个字,声线里有振荡的夜色,如烟雾婀娜。
别忘了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裴郁想。
可是。
——在这些事上,我不会骗你。
裴郁不知道“这些事”的定义是什么,范畴又到哪里为止。
可至少到目前,沈行琛答应他的事,还没让他失望过。
“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
他把那本备忘录重重甩在桌上,深深看了沈行琛一眼,转身就走。
走出去没两步,到底又站住,视线扫过室内一片桌斜椅翻的狼藉景象:
“怎么弄的?”
“跟客户打架。”沈行琛一笑,“捉奸,被事主发现了。”
裴郁抿抿唇,没说话。
“我们这事务所也算多灾多难,天灾人祸都经历过。”沈行琛不无自嘲地轻笑。
“天灾?”裴郁略一转眼。
“三年前不小心失火,烧过一次。”沈行琛反手指指柜子后边那面墙,“这墙还是后来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