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对着那两行字看了两秒,伸手滑动屏幕点了删除。
之后又检查了一遍软件的状态,拖动鼠标把剪好的视频段落导进去,卡好点位敲回车。
提示渲染进度的倒计时明明灭灭地亮起来,旧电脑运转有些卡顿,不过还算坚强。
黑夜里周遭的声息都静下去,就只剩下机械零件深处呼吸一般的回音。
第二天方朵起床的时候发现陈青眉宇间有些疲倦的神色,亮了一整个晚上的显示屏还打开在桌上,周日的早餐是一人一团碱水面条。
黑豆的水碗里添了新鲜的凉水,陈青刚刚用手指一根一根捻干净了碗沿上沾着的浮毛,一转头看见方朵睡得乱蓬蓬的一颗卷毛脑袋从门框后面探出来。
忽然就感到一阵双倍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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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下周日要去参加同事的婚礼。”
陈青垂手慢慢地拨弄碗里的细面。她以前没有这种习惯,哪怕家里往往只有自己和保姆两个人,吃饭进餐的过程往往也迅速而无声,反而是这一年多以来因为有一万件事情要细细嘱咐另一个家庭成员,餐桌上的时间不得不被拉长再拉长。
嗯嗯。方朵认真低头吸入面条。陈青在碗底埋了两颗虾仁,这个习惯不知道从何而来,反正对方煮东西的时候配料十有八九不在表面。
但这样就提前预约好了下周的离别。
方朵每周日要返校上晚自习,鉴于遥远的路途和曲折的公交线路,总是提前很久就要出发。陈青星期天下午在美术馆附近的画室有课,其实往常也不太能和方朵凑齐时间。
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久了,彼此的日程就好像也不由分说地嵌在一起。
方朵看着陈青吃完之后就站起来去洗碗,抬起头想了想,又接着低头用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虾。
陈青的生日快到了。
前几年都没有认真地过,直到这一年陈青从大学毕业,又到中心小学教书,好像一切都渐渐安定下来,生活也就要走上新的轨道。
新的轨道。
之后的一个星期平淡无奇地过去。
那一天晚上之后没有短信再发过来,周六陈青照常到别墅区登门给学生上课,意外地发现男主人也在家。
你好。陈青点头打招呼,然后顿了一下,转过头神色平淡地招呼一边的男生:“上次的作业画完了吗?”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