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云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你喜欢他?”
沈钰面红耳热,有些不耐地伸手拍开青年凑来的脸颊,若不是刚被刺了一剑,简直想抬脚把床榻上的无赖踹下去。
叶轻云也没恼,而是凑到了沈钰耳边,声音酥酥麻麻传过去:“何必恼羞成怒?作为交换,我告诉宫主一个秘密好了。”
沈钰抬眼看着他,眸光微亮,似水涟漪。他的双颊薄红,精神却出奇的好,饮完汤药后的嘴唇总算有了些血色,不再那么干裂而苍白。沈钰靠在软垫上听得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那你说说,什么秘密?”
“……比如,其实我就是那只蝴蝶?”叶轻云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快到沈钰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抽身离去,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沈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早就猜到了。还当我是从前那个幼稚小孩不成?”他忍不住话里带刺,不高兴地嘟囔道:“我都十六岁了,已经可以成婚了。”
“……”
“……走了!”
叶轻云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咬牙切齿,而下一秒他就消失在空气中,化作一只黑蝶翩而飞出窗缝,投入黑夜之中。
“最不识逗的,最容易恼羞成怒的,不是你吗?扑、棱、蛾、子。”这声带笑揶揄响在夜空中,又随着风散去。
沈钰唇角微扬,沉沉睡去,一夜好梦。
沈钰受了伤,时而清醒时而昏睡,醒时处理政务,养花逗鸟,弹琴作画,像是不曾受到刺杀的丁点影响,即便下手的人是跟了他多年的御药师。在这之后,只下达了一道旨意,‘将池涣押入内廷司,赐白绫,鸩酒,匕首’。
沈钰批完奏折,撂下笔,盯着那滴染的墨汁许久,才轻轻叹出一口气。
那段相互支持走来的日夜最终还是在那一刀下烟消云散,被鲜血和人欲尽数浸染,变得不再干净纯粹。他这条命向来福浅命贱,活着的时候惦念的人太多,想要他死去的人也太多,只是活着就已经精疲力竭。
明德在床榻旁陪着,低声道:“今日,便是池涣姑娘的动刑之日。”
沈钰却一点也不急,捧着茶杯轻抿一口:“不急,还得再等等。”
沈钰躺在榻上,淡淡道:“她自然会死,但不会是今日。算算时辰,朕的大皇兄也该到了才是。他心爱的女人被关在死牢里,他那边无动于衷才会奇怪。”
他招招手,明德了然的俯下身,“你去,你自己去。传朕暗令下去,内廷司里的人先别动,还不是时候。让无愧盯仔细了,防着点别被人劫了狱。”
“是,陛下。”明德应道,随即匆忙退出门外。
大约又是一炷香的时刻。
沈钰一点也不急,依旧兴趣盎然地逗弄着养在笼子里的雀鸟,心情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