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回忆得有点久了,水雨月迟迟等不到回答,尝试着挥了挥手:“殿下?”
暮城雪回过神来:“也好。”
她也没为难水雨月,脱了靴子,穿着那件一尘不染的薄薄白裙坐回床边。
水雨月望着面前的纸袋子,发了一会儿的呆。
会给她带东西的客人不在少数。
许多时候,能约到她的客人为博美人一笑,自会在来时备点礼品,在痴缠后的次日清早送给她。什么样的礼物都有,但大体也跑不了那几样:宫中赐下的,边疆进献的美酒,名贵的胭脂水粉,大家的一幅字画。而她也会如客人所愿,送上妩媚的笑容。
相比之下,这袋糕点显得那样的简单。
却又干净得厉害。
它不是在那样欲色的光晕和凌乱的床铺上被送出的,它也不带有任何利益交换的性质,对面的人仿佛并不期盼自己给出些什么,甚至拒绝了她暗藏的邀请。
就像傍晚黄昏日落,行人归家的时候,路过街边老店,会想起来给家里人带的一份心意。自然稔熟,不带丝毫虚伪。
水雨月拈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禁不住弯了弯眉眼。
花魁屋里暖炉更多,烘得周围暖洋洋的。
暮城雪有点热,将手掌搭在被面上汲取凉意,问:“好吃吗?”
水雨月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舒适得直叫唤,她眯眯眼又点点头,冲她眨了一下狐狸眼,笑道:“多谢殿下费心。”
暮城雪于是敛眸整袖,打开了第二个纸袋子,自己也吃了起来。
水雨月笑容渐渐凝固:“”
???
敢情她就是个试毒的?
其实不然,暮城雪只是出于礼貌,让她先尝而已。
坠子
暮城雪吃东西的时候看着很乖,一口一口,闲适自在。貌似吃得优雅,实则进度飞快,不多时便吃完了一块桂花糕。然后她拿起第二块送入口中,再次以优雅而诡异的速度咀嚼咽下,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
水雨月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在她屋里吃饭呢?
花魁心里惊诧得不得了,面上却还得维持着惯常的妩媚笑容:“安阳殿下来前,竟没有用哺食吗?”
暮城雪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拿手帕沾了沾唇角,而后姿仪高贵地慢慢叠着帕子,说:“用过了。”
水雨月无言片刻,又怕她噎到,于是下地净手,而后准备倒茶。之前她有幸观摩了暮城雪喝茶的全过程,猜到这人大概是有洁癖,于是四顾问道:“殿下的茶杯在何处?”
暮城雪疑惑地看着她:“你这里,没有?”
水雨月:“殿下先前不是自带茶具吗,我这茶具已经给”
她神色一时空白,迷惑于自己这话说的竟如此自然,好像面对这人就不能容忍什么了一样。
暮城雪问:“什么?”
水雨月恍惚一瞬,很快回过神来,续道:“我这茶具,已经给很多客官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