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目光一扫,只觉张学舟二十余岁的人一脸摧残之相,几乎如同三十五六岁的人一般,这让他心中那口恶气不由一滞。
“你有什么冤枉了?”新帝问道。
“臣以子虚为榜样,欲行子虚忠君报君之事,将一身才华展现给朝廷,却不料落到城门司马令这种武职上”张学舟嘘唏道:“臣不仅难于发挥自身才能,而且每日为了这六百石俸禄奔波荒废时间,落到如今身体重病,臣觉得冤枉啊!”
“这官……”
“这官发挥不出臣的才能”张学舟道:“如果陛下不愿意重用我,就干脆放我回家,我不愿再白白挣这六百石的俸禄。”
“哦,你有什么才能?”新帝颇有兴趣道。
“臣十三岁开始读书,十六岁学《诗》、《书》,上学天文,下学地理,十九岁……”
“等等,你这是在诵读子虚乌有的那卷书吧?”
新帝觉得张学舟的才能应该是吹牛,甚至还敢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吹,这是不要面皮拿着故事中人物的能耐就往自己脑袋上套。
若非新帝通读过对方所写的子虚传,他还真要信了对方的邪。
“陛下,臣和子虚是一样一样的,我们都有一颗报效君王的心啊”张学舟叫道:“我们忠君是一辈子忠,都不带半点杂念的,咱们这辈子就在朝廷跟着陛下做事情了!”
“忠!”
张学舟牛皮吹得一套一套的,但张学舟提及了新帝用人标准中最重要的一条。
新帝不指望年轻官员有什么逆天的才能,但他确实需要年轻的官员和他一条心,也需要对方贡献出自己的忠诚。
相较于年长者来说,这也是年轻官员们唯一具备的优势。
如果看不到自己这个优势,而妄图凭借其他远逊于高层官员的才能上位,那确实难于入新帝的眼。
这不仅仅是景帝的叮嘱,哪怕是创建汉王朝的高祖,对方用人的标准也是一个‘忠’字。
高祖在沛县起兵,而最终跟着高祖打天下的名将大部分出自沛县。
这并非小小沛县藏龙卧虎,完全是靠着海量的资源在灌输。
哪怕资质差,这些人最终也各有辉煌。
相应帝王看重的并非当下的能耐,而是足以放心的人品。
陡然听到张学舟嘴里说自己忠心,新帝的心神不免还晃了晃,只觉此前的一肚子恶气消退得无影无踪。
哪怕张学舟没有子虚的才能,但凭借对方表忠心,新帝觉得就够了。
新帝向来愿意培养忠诚的官员,也很喜欢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官员。
当然,这家伙的身体有很大的问题,新帝也不知道对方的忠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这让新帝有些犹豫。
他喜欢忠诚,但需要一个长久的忠诚。
如果张学舟忠诚个几天就嗝屁了,他觉得这种忠诚维持的期限未免太短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