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夔泄气地往地板上一坐,奉上一张死人脸:“这什么破玩意儿啊!怎么这么麻烦!”
“不可胡言。此乃太子冕冠,上承于天,怎敢不敬。”暮广斥道。
高夔手里拿的那个让他无比困扰的东西就是太子的冕冠,红丝为缨,通体澄金,上有九道垂旒,华贵无比。
高夔拉长了调子“哦”了一声,不大情愿地将那东西拾了起来。冕冠上的九道玉旒互相勾结在一起,被高夔大手一拨缠得像团乱麻,毫无暮广口中的庄重威严。
“怎么回事?”暮城雪甫一踏入屋中,没看见未来太子,倒先瞧见高夔一张贴在柜子前面的丧脸。
高夔抱怨道:“殿下马上就要戴了,结果这东西缠一块儿了,死活解不开。老子这双手提起刀棒来虎狼也不怕。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绣花针一样的细活儿?”
暮城雪弯身接过,坐到一旁慢条斯理地抽解开来。不过片时,那团呈绞丝状乱麻的玉旒和红缨尽数被分开,又恢复了起初庄重威严的模样。
高夔大喜过望,一个鲤鱼打挺从原地跃起,跑到她面前献殷勤:“还是女子好啊,一双手拉得开大弓又使得针线活儿,做什么都方便。这手也是真好看,又长又白,比我老家地里那大葱还漂亮。”
暮城雪:“”
一直闭目养神的暮广:“”
他终究是没忍住,相当纳罕道:“比大葱漂亮,是什么好的比喻吗?”
高夔给噎了一下,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一回头:“我老高不是什么文化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二位贵人别嘲笑我一个武夫。”
暮城雪并未与他计较,将冕冠递了回去:“这玉旒可是你缠上的?”
高夔气势弱下去一截,心虚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这玩意这么多丝线,线上面还串着这么多珠子。我只是拿着摆弄摆弄,怎么就缠一块儿去了”
暮城雪问暮广:“可是你给他的?”
暮广淡淡道:“他要看,便给他看。不然过后又抱怨我不与他新奇事物看来,倒成了我的不是。”
给暮广调试衮服的侍者一阵心惊。
太子的冕旒,是仅次于皇帝十二道玉旒的九旒,竟轻易交与一个侍卫把玩。即使缠在一起,险些耽误了大典,也并未苛责,只淡淡一句打发了事。唯一一次斥责,还是因为那侍卫口吐狂言,冒犯了天家之物,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这屋里明明只有一位殿下两个侍卫,看着倒像是有三个主子。
侍者为暮广整理好天河带,长度直垂到下身。高夔又要吐槽,被暮城雪一块糕点怼了回去。
暮广起身欲行,高夔下意识就跟了上去,暮城雪忙伸手拦了一下。
“按照典章,你我不可与殿下同行,不若留在此处,等待殿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