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个小字,乃是水相所取,叫,滟滟。”
滟滟二字一出,水雨月全身一抖,极其遥远的回忆在冰封冻土中慢慢融化。金色的太阳被大海割开,一半沉在海底,一半撑着天际。暖光照着海面,波光平静而温柔,像洒了的黄金。
暮城雪就站在她对面,背景是自由而辽阔的大海,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冲她好看地弯了弯眼角。
她说:“滟滟,取的是张若虚先生的《春江花月夜》。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水雨月心中一动,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幅画面,面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小拨浪鼓,轻轻地摇晃着,笑着同身边的女子说:“就叫滟滟吧。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水雨月很茫然地看着她,问:“我们之前见过?”
暮城雪笑笑,道:“我曾见过你的。”
“可是我不记得了。”
水雨月说得很犹豫,一面说,一面找,迫切地想要证实自己曾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人。
“无妨,我帮你记着。”
“你叫水雨月,我叫暮城雪。我们曾认识的。”
***
从前有一颗石子,还有一只蚌。
她们原本是独立的个体,直到有一日,风将石子吹进蚌里。
蚌没躲,将石子留了下来。
石子日夜住在蚌的身体里,尖锐的棱角将蚌柔软的内壁刮得血肉模糊。
蚌伤痕累累,却仍旧拥抱着石子,为她遮蔽风雨,提供温床。
这只蚌和其他的蚌都不一样。她不掩盖石子的棱角,为石子增辉,又保留石子所有的张扬。
她面朝着大海,将自己张得很大,让石子能看到白日的太阳和夜晚的星空。
有一天,石子对蚌说:“对不起啊,我弄痛你了。”
蚌说:“没关系,我爱你。”
番外·诉兰
楚京,禁苑。
传闻陆家公子昨夜在府中遇刺身亡。被发现时身首异处,死状极其惨烈。刺客嚣张极了,潜入守卫严密的陆府杀人行凶,甚至凶器就大喇喇在现场扔着。陆家怒极,四更天就跑去报案,硬生生将官差从床上拉起来查案。目前正在调查,与此案可能有关的一应人等全被请进去盘问。
刺客早已出城,官府问了一天自是无果,又被陆家逼着,直忙到日头西斜才歇上一会儿。
“主上,都办妥了。”列仪单膝一跪,扶着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