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现在应该回家休息。
“医馆里有我的单独房间。”他解释,声音有点无力:“我不想被爷爷发现我生病。”
“你经常生病?”我以为医生自己应该身体不错。
“从小就容易发烧,但爷爷还是每次都会担心得睡不好。”他说。
我只好开向医馆。
夜晚的医馆里还有值班护士,开门时看到封信过来并不惊讶,想起不久前重遇他也是半夜在这里接诊土豆,看来他夜宿医馆是常事。
但小护士对我倒是表现出莫名惊诧,八卦之心浮于面上。
想来她今晚的电话粥有料可聊了。
封信虽然在发烧,而且看上去有体温持续上升的趋势,但他还是坚持自己到煎药房把之前已经熬好的药喝了,这才在我的催促下躺下。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环视了一下这间房,发现尚算舒适,才微微放下心来。起身检查了一下空调的温度,又倒了两杯开水先凉着。
再回到床边,看封信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有些粗重,脸色不再苍白,却呈现出异样的潮红。
我坐在他身边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睡颜美好,在安静的空气里,更像一个过分温柔的梦。
那一刻我脑袋里好像闪过了很多很多的片断。
我一直记得,他很爱拍天空的照片,高中那会,很多人都知道他有一台相机,经常有人看到他把镜头对着天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天空,但是我一个人行走的那些年月里,我也神奇般的拥有了相同的习惯,几乎每一天,我都会给天空拍一张照片,然后写上拍摄日期。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几乎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只能靠着一些自己给予自己的暗示,来证明自己还在继续坚持着。
我拥有三千多张天空的照片。
而我不知道,这些年,封信拥有多少张天空的照片。
可是以后,我们拍的天空,会是一样的吧。
因为我们,在一起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他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眼睛睁开来。
我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红,呼吸也轻了下来,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探了一下自己的额温。
我起身往杯子里加了些开水,端过来给他,他已经坐了起来,披上外衣靠着床头。
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的嘴唇有些干,温水流进去,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我看到他喝了几口,突然停下来了。
我还在疑惑,就看到他眼皮也不抬的盯着杯子里的水,叹了口气。
“安之,一直被人这么盯着,我也是会有压力的。”
我急忙低下头。
脑袋里晃了晃,却又勇敢的把头抬起来了。
我严肃的对他说:“你要习惯和适应,因为我以后可能会名正言顺的这样一直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