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余琛看了看窗外天色,身子一躺,眼睛一闭,睡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勤劳的守陵人从床上爬起来,熬了碗粥,咕噜咕噜喝了以后,排空五脏庙,搬了根小板凳儿坐在屋子外,见暂时没人上来,又放出一只纸人儿,把陵园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不多时,一行送葬队伍上山来。
家眷披麻戴孝哭得稀里糊涂,道士手舞足蹈赚的盆满钵满,几个抬棺的靠力气吃饭,只想赶快搞完下山去了。
而余琛看过去,这送葬队伍中并无鬼魂存在,也就是说那棺中之人死而瞑目,没有那未遂之愿。
晌午过后,前前后后又来了两队儿送葬的,其中一队儿,道士开路,乐师奏响,鞭炮齐鸣,烧纸满天飞,一看就非富即贵。但那披麻戴孝的亲眷,一脸心不在焉,好似只想赶快完事儿。
而另一队儿,却是简单了许多,道士没请,抬棺的几个汉子也是参差不齐,寒酸又磕碜,可捧着牌位的孩子,却哭得稀里哗啦,眼眶通红。
他们来了,他们又走了。
人间百态,倒映在板凳儿上守陵人平静的眼里。
不予置评。
总而言之,今儿一天,万家陵收了仨死者,都是死而瞑目,没一个留下遗愿的。
黄昏时刻,即将闭陵,余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心说今儿应当是没有什么遗愿给他完成了。
就正准备回屋,填一填那五脏庙。
可正转过身去,山下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余琛转头一看,就见一个个收尸人,上了山来。
粗粗一看,竟有十来个人儿。
每人拖着辆板车,板车上盖着白布,布下边儿是一具具人形物体。
——尸首。
与此同时,一条条脚不沾地儿的鬼魂儿,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布满痛苦之色的脸上,又充满了怨恨与愤怒。
余琛看了,一数,竟有足足七八条鬼魂!
心头一惊!
这可是大活儿!
迎了上去。
正准备跟这几个眼熟的收尸人打个招呼呢!
隔着老远就听几个人在骂,一骂还一边吐唾沫!
“我草他娘的鬼神判官!老子还以为这家伙是个侠义之人!是老子瞎了眼!”
“谁说不是呢?咱还专门去买了他同款脸谱给家里孩儿玩呢!回去就给烧了!”
“呸呸呸!还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是个人渣!”
“……”
嘈杂的怒骂声,直接给余琛干麻了!
寻思我这咋了啊?
前几天你们上来,还分了青浣带上来的糖吃呢!
这咋还急眼了呢?
但立刻,他就反应过来。
不对啊。
这几个收尸的虽然认识他,但并不知晓他就是那传得家喻户晓褒贬不一的鬼神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