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李妩一怔,再看榻边果然少了那床簇新的韶粉色锦被,那床被子可是上好的天蚕丝!
“好端端烧什么被子?”
“这奴婢也不知。”皇帝行事,哪轮到她个小小婢子询问。
难道是在记恨她昨日夜里不允他上床睡觉的事?李妩柳眉紧拧,真是莫名其妙!
待到两日后裴青玄再来,虽然他带了两床差不多的新被子过来,但李妩还是忍不住质问:“那被子招你惹你了,作甚烧了?”
裴青玄道:“脏了。”
“脏了叫人拿去浣洗便是。”李妩微微扬起脸,语气透着不虞:“我知你是皇帝,富有四海,可我小门小户,家底薄,可禁不住
这般浪费。”
裴青玄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薄唇微启:“那日不是你叫朕去做梦?”
李妩愣怔,满头雾水。
待忆起那日夜里的对话,再看眼前男人一脸无辜的表情,李妩似是明白什么,一张雪白面孔也逐渐涨得绯红:“裴青玄,你!”
“嗯?”
“无耻!”
当日夜里,李妩一句话都没与这无耻之徒说。
裴青玄自知理亏,只一个劲儿给裴琏夹菜,叫孩子多吃些。
这般又过了些时日,裴青玄下雪天气也是雷打不动地赶来静园。
月中后,一个风雪稍停,暖阳和煦的日子,崔氏和嘉宁带着她们各自的孩子,坐车来静园探望李太傅及李妩母子。
裴琏见到小表兄小表姐们,迫不及待与他们分享冰嬉的快乐,还带着他们一起去玩。
崔氏和嘉宁还有些担心,怕孩子摔到、磕到、冻到,但见孩子们身后乌泱泱跟着十来个护院婆子,热水糕饼、袄子、汤婆子那些也都备着,这才稍微放心。
“小孩子有玩的,就不觉得冷了。”
主院内,李妩端着茶壶给两位嫂子沏茶,笑意盈盈:“由他们去玩吧,琏儿这段日子天天往那冰湖跑,滑冰、钓鱼、冰球,花样百出。现下寿哥儿、安姐儿和绒绒来了,他们还能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有的疯了。”
“说来也是奇了,你们自十月搬来,也就二个月不到,可我方才见到小殿下,整个人开朗了许多。”崔氏接过茶盏笑道。
“对,我也觉着了。”一旁的嘉宁也赞同地点头:“从前那孩子瞧着跟个小大人似的,懂事是懂事,人却有些沉默寡言不大合群,现在却是有个孩子模样了,脸上的笑也多了不少,可见孩子还是得养在自己身边。”
李妩眉眼微弯:“嗯,搬过来后他的确活泼了。”
“莫说小殿下,我瞧着你气色也愈发红润。”崔氏浅浅呷了一口清茶,挑眉打量了李妩一番:“脸好似也圆了些。”
“有么。”李妩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脸颊,好似的确养出些肉来:“外头天寒地冻,成日就窝在屋里吃了睡睡了吃,可不就胖了。”
“胖些好,从前你太瘦了。”崔氏说着,不免想起李妩在永乐宫时那副郁郁寡欢、了无生气的模样,与面前这清眸流盼、雪腮含笑的娇婉妇人完全判若两人。
嘉宁喝了半杯热茶,又捻了块刚出炉热乎冒气的羊肉酥饼咔嚓咔嚓吃着,待到一块饼吃完,见崔氏和李妩聊得差不多,便见缝插针,好奇问了句:“阿妩,我听说陛下他天天都往你这跑,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和好了?”
李妩刚拿到手的酥饼险些没掉下去,抬眼对上嘉宁满是好奇的眸,双颊不禁发热,悻悻道:“也没有天天来……”
“那就是经常来咯?”就如嗅到瓜的猹,嘉宁眼睛都亮了,追问着:“你们俩住一起了?”
这话问的太直白,就连崔氏都险些被茶水呛到,嗔她一眼:“嘉宁。”
嘉宁笑嘻嘻:“哎呀,反正没外人。”
这么一说,崔氏也难掩好奇,和嘉宁一齐看向对座的李妩。
“也不算住一起。”李妩红唇轻抿:“客房没地龙,他睡这间屋。但我和琏儿睡床,他……”
顿了顿,她伸手指了指崔氏和嘉宁:“他平素就睡这张榻。”
崔氏和嘉宁:“……?!”
下一刻,俩人“咻”得一下从榻上窜起,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
天爷呐,这算哪门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