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就开心一点,不要想太多。万事有我。”
坐在床边,递给樊素素一张纸巾之后,张浩南接着道,“你想跟你妈见一面吗?想的话,正月里我来安排。”
“以前想,现在不想。”
樊素素语气很坚定,但张浩南并不当真,“我让你二叔等她下次再去濑渚的时候,就过去给她两万块钱。”
听到张浩南这样说,樊素素只是沉默不语,她记忆并没有消散,母亲的模样怎么可能忘记?
“姐夫。”
“嗯?”
张浩南摸着她的长发,见她擦着眼泪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姐夫你会有时候想自己妈吗?”
“不会。”
摇了摇头,张浩南解释道,“我不是故作坚强这么说,是真不会。”
说着张浩南像是想起什么,一边给樊素素擦眼泪,一边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直才阿叔这么没主见,被老婆压得死死的,但我关照他跟直勤阿叔直秉阿叔差不多?”
“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他让我住在他家一阵子,不敢说天天有肉,鱼虾是不缺的,鸡不下蛋就杀,那时候他还没结婚,五家埭这里也普遍很穷。认真讲起来,他还没有当家做主,杀的鸡是他爹妈养的……”
这些不相干的事情聊起来,些微地抚平了樊素素内心的苦楚,只不过是用别人更糟糕的经历。
当然,张浩南还不是什么人间悲惨,至少本家的长辈还是有体恤之心的,能搭把手的都没有袖手旁观。
只是从个人家庭出发,樊素素至少还有一个相对快乐的童年。
其实很多年以来,过年对张浩南而言,都是极为冷清的一天,怨念这种事情,早就淡了,淡了之后,也就能平静地迎接每一天。
樊素素如果不死,就算陈慧芬不再次出现,总有一天也会跟张浩南一样适应这种每一天。
聊了很多事情,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经历,张浩南当初接受秦世川采访,说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其实没差。
毕竟张直才也好,张直秉也罢,家里也没有多少余钱剩米可以养活张浩南这么一个饭桶。
吃了这家吃那家,然后逮鱼摸虾,这才身体上健康茁壮,心理上大概就是扭曲又变态。
张浩南自己也清楚,但清楚也不影响自己理智地成为一个心理变态。
跟张浩南这么一聊陈年旧事,樊素素看着如此平静的张浩南,自己内心的委屈竟然散了,然后开始心疼张浩南,摸着他的脸,柔声道,“姐夫,你也真不容易。”
“怎么?你还心疼我可怜我呀?”
笑了笑,张浩南单手枕在脑后,靠着床头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呢,就是让你缓一缓。看到还有人更倒霉更惨,自己只要不是惨到极点,多少都能好受一些。”
“姐夫……”
樊素素趴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然后埋首其中瓮声瓮气地说道,“谢谢。”
“谢什么谢,大过年的开心点,一会儿补个妆,别红着眼睛让人以为我亏待你。”
“嗯。”
应了一声的樊素素忽然贴过来就是索吻,亲了一会儿,面色有些潮红的樊素素便起身将房门锁上,然后空调开到三十二度,直接脱起了衣服。
“我还要杀鱼呢,你这是搞什么。”
“姐夫~~”
樊素素撒着娇,扭得跟蛇精一样。
最终还是滚了床单,来一发什么郁闷都没了,事后很放松的樊素素跟以前一样,习惯性地趴在身上,然后脸贴着胸膛数张浩南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