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完毕,杨广心中舒服了一点,他冷笑道:“若不狠狠教训一下他,他就以为朕是那么好欺负。”
萧皇后见丈夫的怒气已经完全消了大半,便笑道:“臣妾在宫中置酒,晚上为陛下压惊。”
她行一礼,慢慢退了下去,杨广摸了摸自己额头,居然不热了,看来一通火竟然今天的感恙治好了,这倒不错。
他忽然想起一事,令道:“让皇长孙来见朕!”
片刻,杨倓被带了上来,虽然宇文述逃过一死,但已被打了五六十棍,又被革去大将军之职,着实令杨倓深感痛快,这时,他忽然觉得张铉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福将。
他上前跪下行礼,“孙儿拜见皇祖父!”
杨广笑问道:“你告诉祖父,杨玄感的人头是怎么回事?”
杨倓不敢说实话,便低声道:“是孙儿恨宇文述办事不力,便派侍卫去刺杀杨玄感,他赶在宇文述之前得手。”
“你这个侍卫还不错,居然能刺杀杨玄感,倒是一个人才。”
杨广没有深究细节,又道:“不过军国大事不可擅自为之,这次祖父就不责罚你了,下不为例,听见了吗?”
“孙儿铭记祖父教诲!”
“去吧!”
杨倓再叩拜一下,慢慢站起身,他正要离去,又忍不住低声问道:“启禀祖父,如果孙儿想用一个人,但又有点担心他的来历,该怎么办?”
杨广微微一笑,“用人之道,在乎一心,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孙儿明白了!”
杨倓行一礼,转身匆匆去了,杨广望着长孙渐渐长大的背影,他是多么希望孙子能早一天成人啊!
旁边侍卫见杨广怒气已经平息,便上前禀报:“启禀陛下,裴相国回来了,在殿外等候面圣。”
杨广大喜,他几天来就在等裴矩的消息,终于把他等回来了,杨广当即令道:“宣他来见朕。”
不多时,相国裴矩匆匆赶到御书房,裴矩已年近七旬,但身体十分硬朗,他刚从涿郡归来,人瘦了一大圈,皮肤也晒黑了很多。
裴矩躬身行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辛苦相国了,那件事可有消息?”杨广按耐住内心的急切,不紧不慢问道。
裴矩很为难地回答说:“启禀陛下,事情生了一点意外,对方可能想独吞那批物资?”
“什么!”
杨广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升腾,他重重一拍桌子,“胡人就这么不可靠吗?”
“陛下息怒,事情应该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微臣会再和他们交涉,向他们施压,要求他们把那批物资交出来了。”
“哼!”杨广重重哼了一声,“一群自不量力的东西,他们以为自己敌得过突厥人吗?他们若再不醒悟,非要被突厥人灭族不可。”
虽然杨广恨不得裴矩立刻返回草原,但他也知道裴矩年事已高,不能这样操劳奔波,得给他时间休息,他还需要和家人团聚几天。
想到这,杨广便缓缓道:“裴卿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和他们交涉,无论如何,那批物资绝不能落入突厥人手中!”
“微臣遵旨!”
裴矩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了,杨广异常心烦意乱,内乱令他日夜难宁,可外患却又像块大石一样重重压在他心中。
一旦突厥人得到那批物资,始毕可汗必然会大举南侵,旧军队已被他悉数摧毁,而新军队还没有建立起来,那时他拿什么去应对突厥人的南侵?
杨广不由慢慢捏紧了手中朱笔,‘喀嚓!’一声脆响,朱笔被他折为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