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今日一大早,清晨,陈昌德像往常一样,在家用过早饭后,坐着自家的轿车就去了医院。
没成想,他一到医院,才一下车,人都还没有进入医院的大楼,就在医院大楼的门口,他便被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给拦住了,而且让陈昌德料想不到的是,拦住自己的这两个西装男居然是倭人。
不等陈昌德开口说什么,他便被两个倭人强行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办公室内等待着自己的那个人,却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存在。
自从上次一别,他是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眼前的这个人了?
屈指算算,起码有二十多年了吧?要知道,如今自己的孩子都已经有二十出头了。
如果撇开身份立场不谈,如果撇开国仇家恨不谈,如果撇开偏执疯狂不谈,眼前的这个男人,算得上是他的恩师,同样的,此人也是好友世杰的恩师,只可惜……
从接下来的攀谈中陈昌德知道了,原来自己的这位老师,居然接受了倭国天皇授勋,成为了倭军的一名少将大人,此番前来自己的国家,服务的正是那些正在侵略自己国土,烧杀掳掠自己的同胞们的倭鬼子军人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罢了,毕竟身份立场不同,他也没有能力,没有立场去劝解阻止老师为自己的国家尽忠。
可问题是,这位他曾经佩服过,尊敬过的师长,居然郑重的邀请自己加入他的团队还不算,还妄想掌控眼下他所在的这家医院,甚至还想集中上海的一切医疗资源,去服务那些可耻的侵略者,这怎么可能?
自己的父亲臣服在倭鬼子脚下,为了家人的安危,他反抗不了,也阻止不了,但是自那以后,他也已经好些年都没有跟父亲说过一句话了。
他没法同眼下千千万的同胞们一样,去为国尽忠效力,去前线杀鬼子,可最起码的,他却可以拒绝跟倭鬼子合作,去尽一份自己的心力,尽可能的去医治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同胞们!
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况,难道说,自己唯一这条小小的坚持都要覆灭了吗?
就在陈昌德心里左右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婉言拒绝来自倭人的邀请时,对面那仿佛万事在握的曾经师长,居然又给自己提出了要求,说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好友李世杰。
任凭自己什么解释说,李世杰眼下并未在上海落脚,自己也没有对方的讯息,藤本次郎却怎么都不相信,最后了他居然还提出,想亲自到福顺里的李家来看看。
当时陈昌德就纳闷,自己都没有好友确切的地址,都说了好友不在,为什么这个老师依然还是这么的坚持?
直到最后自己实在是拧不过他,这才跟着这位倭人老师来到了福顺里。
一行人在福顺里敲了半天的门,始终都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后,藤本次郎离去上车前,望着自己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这才让自己恍然大悟。
感情自己还是小看了,他的这位老师了呀!
本以为对方才到上海,肯定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想,对方早就把一切都摸得个清楚明白!
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好友的消息,明明也知道好友不在上海,可偏偏还要跑这一趟,那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陈昌德在送走了藤本次郎后,自己再次回到了福顺里,为的就是等待钱戴与末末二人,好把这件事情告知两人。
钱戴末末静静的听完陈昌德的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钱戴眼神幽暗,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了当初在办理良民证时,自己遇到的那一幕。
他本以为,自己拒绝对方的邀请后,那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可不成想这事情却并未结束,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
陈昌德看到钱戴若有所思的模样,忙不迭的就开口问他:“怎么小戴,你知道些什么?”
钱戴摇摇头,嘴里开口回答:“也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前些日子,我领着末末她们去办理良民证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当时……”
钱戴慢慢的回忆叙述着,陈昌德听完后,他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人猛地站起身来,嘴里嘟囔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了!”
闻声,末末与钱戴都注目着一惊一乍的陈昌德,期许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嘴中听到有用的讯息。
看着望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陈昌德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人往前靠了靠,离着钱戴末末近了些,他这才开口。
“末末,小戴,我不知道你们曾经有没有听你爹跟师傅说起过,说来我们这位藤本老师,其实是一个十足的研究狂魔,正因为有这幅魔性,所以他喜欢钻研,对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与研究心,也是因为这份痴狂,让他成为了倭国数一数二的知名人士,算得上是倭国的医学泰斗。”
说着说着,陈昌德的目光变得深远,回忆仿佛把自己带回了当年。
“记得当初,世杰之所以能入得了他的眼,不是因为他学得的一手好西医,而是世杰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家传中医!中医博大精深,其中奥妙无穷,这让藤本这个研究狂人痴迷无比,甚至一再的提出,想跟世杰相互交流切磋,就只为习得这中医精髓……”
“那我爸爸教他医术了吗?”听到爸爸的过去,末末也好奇起来,特别是听到关键之处,末末不由的就开口打断了陈昌德的回忆叙述。
陈昌德闻言,苦笑一声,“教了,怎么能不教?如果不教,就按照藤本那魔疯的个性,说不得今日就没有你这个漂亮的小囡囡了!”
“怎么这样!”末末听到陈昌德说,爸爸居然教了那倭鬼子辣鸡货医术,她不由的就急了。
“呵呵呵,别急别急,末末你爸爸也不是个笨蛋,中医博大精深,你那个爸爸外表看着老实,其实内里也是个精的!教导藤本的那些个医术,都是一些皮毛货,那些个东西拿到我们国家来,也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土郎中罢了,没甚大用场,真正有用的好东西,你爸爸还是守的紧紧的!”
“这就好,这就好!”闻言,末末安慰的拍了拍胸脯,心里不断庆幸的同时,打心底里也在夸赞自家爸爸的英明神武。
“这么一说,或许我知道这一次对方的来意了。”
就在末末庆幸的时候,钱戴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话怎么说?”陈昌德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