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的,自己刚才一直伸手戳着茶碗盖,表示瓜子吃完了让他赶紧剥,这货都没有反应过来,感情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了呀!
顺着钱袋子的视线末末看去,她只见下头有一名年约三旬上下,身穿灰色长衫,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在街对面小心的四下打量一番过后,人就穿过了马路,直直的朝着街对面的书铺而来,这让末末不由的想要站起来。
还是身边的钱戴反应及时,伸手拉住末末的手腕,回头冲着末末摇了摇头。
不行,眼下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去提醒,那即将羊入虎口的同志。
刚刚自己与末末已经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幸好当时两人反应及时,这才勉强的安然脱身,如果此刻他们二人再有任何异动,那么等待着他们的结局自然不妙。
末末看着对自己摇头的钱戴,她当然知道这家伙的意思。
好吧,想来既然书铺中能埋伏这么多人,那么眼下可以很确定,这个接头点已经暴露。
至于为何暴露了外头还挂着正常的指示牌,钱戴心里分析了一下,估计是有人泄露了接头的秘密,敌人这是在引君入瓮,诱捕他们自己的同志们呢!
眼下他与末末的到来,这地下点虽也接到了通知,可他们却并不知道到底是谁人来接头,更加没人认识自己与末末,那么可以说,只要眼下他们两人不暴露,那即便是整个上海站都被敌人端掉了,那他跟末末也是安全的。
面临这样的危局,明知前头是龙潭虎穴还要去送死,还要去葬送有限的力量,这可不是钱戴的性格。
眼下他得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与末末,静待时机,最大限度的去摸清楚具体情况,然后趁机策划,营救被捕的同志,这样做才是上上之选。
不得不说钱戴很聪明,短短的一时间,凭借着有限的这些信息,他居然把眼下的局势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上海地下站这一回遭到了覆灭性的打击,很多的接头点被破坏,很多的同志们被抓捕,正是因为他们内部出现了一个叛徒,而这个叛徒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全部都透露给了倭鬼子知晓,这使得上海站损失惨重。
果然的,对面的这名长衫同志,在伸手推开书铺的大门时,整个这一片埋伏的敌人都动了。
书铺里头埋伏的人瞬间拉开大门,门内的二十几人唰唰唰的举枪瞄准着这名同志,同一时间,外头街面上埋伏的人也飞扑了上来,举枪的举枪,擒拿的擒拿,几乎是一个照面,这位同志就已经被拿下了。
从抓捕到离开,时间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钱戴与末末就坐在茶楼二楼的窗口,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押解着自己的同志,坐着车子呼啦啦的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子的踪影,钱戴握了握末末的小手,温和的出声:“末末,我们走吧。”
“好。”末末嘴上是这么应着话,心里却莫名的憋屈。
本来照着她的性子,她是应该冲出去,三两下的就干死这群辣鸡们的,可惜被钱戴拦住了,她只能是憋屈的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钱戴仿佛知晓末末在郁闷什么,拉着末末下了楼,到柜台前付过了帐后,扶着末末的肩膀,把末末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无人的地方,钱戴才耐着性子跟末末解释。
“好了,末末别郁闷了,刚才那种局面,你想想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
“为什么?难道是怕暴露我们自己?暴露了也不怕啊,顶多把他们都杀光就是。”末末虎彪彪的握拳不屑道。
钱戴闻言那个无奈呀!扶额道:“是,你厉害!咱们是可以把这些人都杀光,但是然后呢?”
“然后救人呀!”末末理所当然的开口,只不过重要的一点她没有说的是,然后她的心情就舒爽了呀!
钱戴摇头盯着末末的双眼,他郑重道:“然后我们只能救下刚刚的那一个人,但是先前被抓捕的同志,如书铺的老板与伙计,乃至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同志们,这些已经落到敌人手中的人,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因为一旦我们刚才动手,那么就预示着我们也暴露了。而一旦暴露,不要说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无法开展,无法完成沈部长交代的任务,便是我们身边的人,如福顺里的邻居们,如梅姨跟柱子他们,如陈伯伯他们,都要受到我们的牵连。”
末末明知道钱戴说的对,她没法反驳,不过本着不服输的心态,末末嘴硬道:“那我杀光这些人不就行了?让他们没法说出什么。”
钱戴头疼,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呀!好吧,就算我们杀光了在场所有的敌人,那么你就能确保当场没有人看到我们的脸了吗?确保这些看到过我们的人,在遭受到盘查威逼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泄露我们曾经出现在这里过的事实了吗?或者退一万步来说,你能保证自己能万无一失的,杀光这整条街的人吗?不管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无辜?”
“呃……”这个好像真的不能,末末哑口无言。
耸了耸肩,末末自认说不过眼前这货了,只得问他:“那眼下咱们怎么办?接头点都没了,难不成咱们回根据地去?”
“先回家。”钱戴也在思考接下来这么办。
毕竟来的时候,沈邡那只老狐狸,就只给了他们这么个接头地点,别的多一句都不肯透露。
眼下接头地点被毁,说实话他们还真犯难了,而且他还想查清楚,眼下到底有多少自己的同志们被抓,有多少接头地点被捣毁。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事情,两人午饭都赶不及吃,钱戴与末末两人匆匆赶回到家后,两人按耐着性子,草草的吃过了晚饭,钱戴独自出门一趟回家后,他与末末两人就静静的等待着天黑。
等天色终于暗了下来,钱戴就拉着末末上了二楼,掀开了楼梯口的隔板,上到了他们很少上来的阁楼。
“末末我记得,你以前应该收了不少台,倭鬼子的无线发报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