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们的主心骨如今尚且在东宫面壁思过,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张丞相的嫡女十六岁的生辰,总算把人给盼出来了。
一见到身着四爪蟒袍的太子殿下满脸疲惫,一众官员就哭天喊地的诉说着这一个月来的委屈,言语间把张景焕贬低得一无是处,十恶不赦。
“殿下,臣等在您紧闭期间,一心为了太子党办事,苦苦支撑受尽委屈,这张左相实在咄咄逼人!”
“殿下对张丞相以礼相待,可这匹夫不识好歹,竟趁人之危,可恨!”
“行了,别鬼哭狼嚎的,本宫被你们说得头疼。”云磐听着左右两边的啼哭声,烦躁不已。
满屋子的官员收敛了哭声,皆是恨张景焕恨进了骨子里,甚至大逆不道得想着皇帝早点驾崩,等太子上位他们的日子就好起来了,到时不得君心的丞相还不是找个由头就贬谪了。
耳朵清净了,云磐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歪歪斜斜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道:“明日是张丞相家二小姐的生辰宴?”
“正是。”底下有人回话。
“替本宫备份礼。”云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这话一出,一众受尽委屈的官员全都不可置信地盯着太子看。
殿下这莫不是失心疯了!
张景焕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绝不可能入他们太子党,青睐乳臭未干的四皇子,他们就是给他脸了才让对方蹬鼻子上脸。
如今这一个月闹得如今僵,殿下竟还想去赴一个规格女子的生辰宴,实在是荒谬。
“殿下,这怕是有些不妥。”殿内沉默良久后,有人试探性地规劝。
云磐压根没把手底下人的劝解放在心上,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张夫人有意与本宫结亲,等本宫娶了张小姐,结那秦晋之好,届时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仇怨。”
在云磐看来,张景焕这一个月来看着动作大了些,有意针对太子党,实则拔出的不过是些他自己都记不住名字官员,比起当朝左相,不值一提。
他最近惹皇帝不喜,太子之位虽不会动摇,但能拉拢朝中左右丞相支撑,登临大宝还不是时间问题。
云磐舒心了,跟随他的一众太子党却是憋屈得脸色涨红,对自己未来的仕途都产生了几分担忧。
本以为太子出来他们就能喘口气,大仇得报,结果殿下竟打算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云磐说要去,便是真的要去,次日就浩浩荡荡地抬着一箱子的贺礼赶忙张丞相府上,表明态度。
不出意外,这是张雨筠出嫁前办的最后一场生辰宴了,爱女心切的张景焕为此宴请了不少名门望族出身的小姐、郎君,就等着张雨筠相中了好议亲。
因为朝堂风向的缘故,这场生辰宴办的盛大,但所耗的银钱却不算多。
陆知杭挠了挠脸颊,跟在云祈的身侧环顾一圈丞相府,意料之中地没有见到张楚裳。
晏国没有那么重的男女大防,单纯是张雨筠不乐意这庶姐来碍她的眼,而张楚裳也没有受虐倾向,意思意思就借口身子不适过去了。
“驸马在看什么?”云祈墨色的眸子无波无澜,冷不丁地问起。
陆知杭就是随便瞅一眼,没想到还被云祈发现了,他清了清嗓子:“见识一下相府的繁荣。”
温润如玉的嗓音刚刚落下,身侧就传来了一道清甜娇俏的声音。
“陆公子!我就知你会赴我的生辰宴。”张雨筠双眸秋波流转,盘着随云髻,满头的金钗步摇,在桃粉色的纱裙衬托下愈发显得娇憨可人。
京中但凡有名有姓的人家,谁不知道这名为生辰宴,实则是她择夫婿的日子,张雨筠不想与旁人成亲,只能盼着陆知杭能赴宴。
要是她的陆郎有意,在想想办法让公主休了他也不是不行。
张雨筠觉得自个不介意,想必陆知杭也不会喜欢身材‘健壮高大’,长相男人相,还胸无点墨的公主才是。
当驸马向来要为公主马首是瞻,可要是与她成了亲,她必不会让她的陆郎受委屈,这会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咳咳……张小姐,这位乃是我家公主殿下的驸马,您应称驸马才是。”司荷见云祈周身的寒意摄人,连忙在后边恭敬地说道。
“……”张雨筠被司荷的话说得脸色一僵,哪怕不愿承认都没办法忽视心上人早已成亲的事实。
云祈挑了挑眉,视线在张雨筠脸上顿住,又看了眼有些讶然的陆知杭,皮笑肉不笑:“竟不知张小姐与驸马还是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