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回到乌堡时,正是正午阳光最热烈的时候。
烈日悬挂高空,天蓝无风,又闷又热,整个乌堡上空就像是凝结了一层燥郁之气,无法消散,连空气都是污浊的。
公孙氏的乌堡,借助周边山势,建了内外两道门。
内环是公孙衍、公孙渝两家的私宅,四周设有瞭望塔,可随时勘察整座乌堡内的状况。
外环占地极广,田地遍布,是佃户们居住的地方。
整个乌堡,借助山势搭建防预,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两门一关,就算外门失守,坚固的内门也可以与入侵的敌人们消耗,直到等到援军抵达。
不过,这样的前提是,这座乌堡里的主人能懂得利用这份优势,并总能做出最合适的决策。
徐大骑马从外门走入,门口的守卫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在看门。
徐大从中走过,他瞧也不瞧一眼,盯着某处,像是出了神。
公孙悦的死亡,给整个乌堡都笼罩上一层死亡阴影,白色的丧幡高挂在乌堡之中,二房宅院那边早已经是一团乱麻。
徐大打马从二房宅院门前过去时,见到许多人聚集在大门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恐惧,正在与二房的家丁护卫们推搡叫嚣。
看来,二夫人严氏隐藏感染瘟疫奴隶的事已经暴露,深感到死亡威胁的人们在愤怒的驱使下,来找主家的麻烦来了。
徐大只淡淡撇了一眼,就淡定从旁走了过去。
经过三房大宅前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抽开一条缝,管家荣伯从里头探出头来,小声叫住了徐大。
“徐管事,您可算回来了,主家等您许久了!”
徐大勒马停下,转头看去,就见公孙渝、徐氏夫妇俩正站在荣伯身后,焦急的朝他望过来。
徐大下马,来到大门前。
荣伯侧身让他进门,徐大没有进去。
荣伯急道:“隔壁的事主家才知道,现在佃户们已经闹起来了,你们待在庄上不安全,快把家里孩子一并带过来吧。”
公孙渝和徐氏在后面连连点头,担忧之色不似作假。
徐大冲夫妇二人行了一礼,与两位长辈焦急的心情不同,徐大镇定得就好像瘟疫没有在乌堡内暴发过一样。
想到自家姑奶奶这边之前也收了不少奴隶,徐大试探问道:
“姑奶奶家没事吧?”
荣伯知道他的意思,忙小声说:“早就都送走了,今早得了二房那边的消息,主家又急又怕,已经命人将院里院外熏了艾,撒了醋。”
徐大揉揉鼻头,难怪他总觉得有股怪味儿往鼻子里飘,酸酸涩涩的,差点还以为是荣伯太久没洗澡闷出来的汗臭味儿。
荣伯可不知道徐大是这么想自己的,他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两位主人,得了他们的提醒,又对徐大说:
“徐管事,听说月儿小姐也染了瘟疫,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