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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凤霞的烂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呵!不过话说回来,卖衣裳和卖包子不一样,投入的底子大、需要的人也多,哪怕是二房这种对安建国极度自信的人,也忍不住觉得忐忑。毕竟他们可是将手里大半的钱都拿出来了!说实话,老二媳妇对大房想要卖衣裳的事,并不是很看好,可她清楚自己没那么聪明,眼界太短,便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太当回事,毕竟当初卖包子时,她也不看好,结果还不是挣得盆满钵满?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二房是除了秦香秀之外,最相信安建国能带着他们挣钱的人了!再者,大哥刚带着他们卖完包子,挣到了钱,她要是不拿出钱来帮衬大哥一把,她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接下来的两天,安家又忙活了起来。秦家的小两口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将家里的仓房修补好,前天一大早,就背着粮食,回了他们的东岗小村。大房忙活着去港城的事,日日都不站脚,尤其是安建国,更是不着家地往外跑,不知道忙了些什么。家里只剩下一只小团团亦步亦趋地跟在秦香秀的身后。秦香秀忍不住心头一软,亲了亲闺女滑嫩嫩的小脸儿,眼底闪过一抹愁色。可很快,愁色又被坚定取代了。当晚,秦香秀犹豫了很久,还是猫下身子,将自己藏在柜子里的小坛子拿了出来。“娘?”
小团子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秦香秀。秦香秀的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半晌,才用脸颊贴了贴安桃的小脸儿,轻声问:“桃桃,你……想娘了吗?”
安桃呆了呆。娘亲不就在她眼前吗?为什么还会想娘?“想!”
小团子脆生生地应着,踮起小脚儿,对着秦香秀的脸颊“啵唧”了一口,神色认真地说:“桃桃想娘亲!可想!可想!”
说着,她又眼巴巴地开口:“娘,桃桃可以不离开娘亲吗?”
她年纪小,但不傻,知道娘亲要去港城了,心里难免觉得不舍,只是她太乖了,舍不得让爹娘为难,只能将难过压在心里。可当下秦香秀主动开口,小团子便说什么都不能忍了,抱着秦香秀的小腿,眼巴巴地问:“桃桃可以吗?”
“……好。”
秦香秀哑声开口。“真的吗!”
一直躲在门口偷听的安多金眼睛一亮,快步进了屋:“娘!我也想去港城!”
港城可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连安多金也只是在课本上看到过,他总是想着,自己要是有机会去一趟港城该有多好,当下机会来了,他自然是激动不已!“你?”
秦香秀笑着点了点安多金的脑袋:“你不行。”
“啊?”
安多金如遭雷击,瞬间懵了:“娘!”
“你长得这么高,坐火车得花钱呢,”秦香秀无奈地说道:“你妹妹小小一个,就算上了车,也是免费。”
这话一出,安多金瞬间蔫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别看安多金才十岁,可他该干的活儿从来没少干过,性子好,又懂事,听说自己坐车得花钱,便歇了想要去港城看热闹的心思,说:“那好吧……”“娘。”
过了一会儿,安多金舔了舔嘴唇,说:“等我长大了,天天去港城!”
秦香秀被他逗笑:“行,娘等着呢。”
“咦?”
安多金指着秦香秀怀里的小坛子,问:“娘啊,你咋还抱了个坛子,这里面装了啥?”
秦香秀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你妹妹的小衣裳。”
“咿呀!”
小家伙有些好奇,忍不住踮起脚,想要往坛子里瞧,可她人小小的,个子也矮,说什么都看不到坛子,只能用小手抓紧秦香秀的衣裳,奶声奶气地问:“桃桃的衣裳呀?”
“是啊。”
秦香秀扯了扯嘴角,打开了坛子,将里面的小衣裳、小鞋,还有一枚玉佩样式的玉石拿了出来:“桃桃,你还记得它们吗?”
“咿!”
安桃呆呆地看着秦香秀手里的玉色石头,表情有些懵。这不是睚眦伯伯给自己的玉印嘛!原来它没有丢!“桃桃的!”
小家伙用手指头戳了戳玉印,露出小白牙,笑了起来:“娘亲!”
“乖桃桃。”
秦香秀摸了摸安桃的脑袋瓜,眼神温柔,又隐隐带了些困惑和哀伤。她的桃桃究竟是什么人呢?小家伙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她聪明、懂事、力气大,是个顶有福气的小丫头,不止如此,她还睡于水上而不沉。当初,她将小家伙从水里解救出来时,不仅发现桃桃的衣裳鞋子有古怪,还一眼看到了这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她出于本能,第一时间将安桃的衣裳和玉佩藏了起来,想着通过这些东西,帮小家伙找到父母。只是她将玉佩拿到了镇上和小城,始终都没有人看出玉佩里的名堂,秦香秀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回到家。一直等到自己要去港城了,她才再一次升起探究玉佩的心思。小家伙的父母、身份都是迷云,唯有这枚玉佩,勉强算得上是她身世的线索。秦香秀再自私,也不会为了让安桃永远留在家里,而让玉佩久久不见天日。“等明天,娘亲带你去港城,看看港城的叔叔伯伯们见没见过这种玉佩,”秦香秀轻声说:“到时候桃桃就能找到娘亲了。”
安桃忽闪忽闪着眼睛,懵懵懂懂的小模样。倒是安多金先意识到不对,焦急开口:“娘!”
妹妹是我的!不能给别人!秦香秀没说什么,只揉了揉安多金的脑袋,说:“前几天不是说要送我和你爹吗,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当心明早起不来。”
说着,她也起了身,帮安桃收拾了两件小衣裳,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被子,生怕自家闺女受冷受冻。“娘!”
安桃仰着小脑袋,说:“桃桃要告诉哥哥一声!不然哥哥会想桃桃的!”
说完,小家伙脚底抹油一样,颠颠地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