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中计了古幽兰轻轻合上门的那一刹那,贾洲的一双凤眸便倏地睁开了。可她对此毫不知情,只顾着向曹府赶去。曹府的曹员外,古幽兰并不陌生,镇上有头有脸的人不多,这曹员外算是个中翘楚。曹府更是堪比青莽县城里的大户人家,院落大大小小有四五个,房间更是有数十间。不仅如此,古幽兰翻墙进了曹府后,发现曹府的家丁众多,甚至还有巡逻的队伍。她逮住一个空档,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开始一间间逐一查探。可是全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三丫的踪迹。更可疑的是,她居然也没发现曹员外的踪迹。古幽兰眯了眯眸子,最终眸光落在了曹员外书房的方向。曹员外的嫡子曹公子据闻已经通过了乡试,明年春天就会去参加春闱。这夜半三更的,若说曹公子还在秉烛夜读,她还能理解,可是曹员外的书房,油灯竟也是亮的,这就有些蹊跷了。她重新回到了曹员外的书房。蹲在屋顶,向下探去,见到书房门外有两个家丁守在门口,可屋内却没有曹员外的身影。她悄悄从后窗翻了进去。一进书房,就见其内陈设古色古香,书架上有不少书籍。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可是砚台崭新,连点陈墨都不见。古幽兰眸中透着鄙视,装腔作势!她搜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刚失望地想翻窗出去,就听见脚下传来了孩童的尖叫声。古幽兰身形一滞。从窗框上把伸了一半的腿又悄悄收了进来,俯下身去,轻敲了敲地板。“咚咚咚。”
空的?难道是?古幽兰巡视着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眸光落在博古架正中间的一个青花瓷瓶上。她娥眉微蹙,博古架上,古董和玉器众多,这么普通的一个瓷瓶怎么配摆在C位?她走上前试着提了一下,果然提不起来,再试着旋转……只听几声轻微的机关声响起。而后,墙角的几块地砖逐一陷落,一条地道竟悄无声息地显露了出来。呵,果然每个坏蛋家里都标配着一个密室。古幽兰悄声提步走了下去。地道里两旁油灯昏暗,但也算勉强能看得清路。继续往下走了几步,隐隐听到有孩童的低泣声。古幽兰的心揪了起来。她加快脚步走到尽头,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光线也亮了许多。定睛一瞧,这是一间卧室,卧榻上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此时正背对着她,脱着床上女孩的衣服。女孩不过六七岁,一动不动,看身形竟有几分像是三丫!“住手!”
古幽兰连忙大喝一声。男子闻声回头,古幽兰这才看清,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五官周正,乌须美髯,若不是嘴角还挂着一丝淫笑,她真不敢相信这衣冠禽兽能做出这种事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曹员外眼神凌厉,冷冷问道。古幽兰瞄了眼床上的孩子,“放开她!”
曹员外淡定地将外衫披好,嘴角微微上扬。他摇了摇床头的铜铃,再看古幽兰像看个死人。古幽兰暗道不妙。她刚想上前抢人,就听到阴暗处传来几声伴着抽泣的低吟。“求求你,放了我们……”她扭头一瞧,才发现墙角立着几个大笼子,每个笼子里都装了几个不大的女孩。光线原因,看不清容貌,可隐约能看到衣衫褴褛。古幽兰咬牙,“人渣!”
她手持匕首,一个箭步上前,就将匕首架在了曹员外的脖子上,“把笼子打开,放了她们。”
曹员外出奇地配合,拿出钥匙,打开了笼子,女童们却个个往里面躲,没一个敢出来。古幽兰看过去,最小的孩子只有她家乖宝那么大,个个身上皆是衣不蔽体,淤青一片,眼神就像是受惊的兔子,相互蜷缩着挤在一起。她握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又加大了几分力道。曹员外感受到了脖颈上的疼痛,冷言出声道,“我要是你,就想想怎么脱身,而不是为她们抱不平。”
古幽兰这才发现,地道里已经传来了嘈杂地脚步声,几息的功夫,小小的密室里站满了手持刀剑的家丁。曹员外高声道,“谋杀举人老爷的家眷可是死罪。我就算立刻杀了你,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你将匕首放下,只要保证不说出去,我可以答应放你离开。”
古幽兰反而手下又紧了几分,“你当我傻的么?我要是松开你,才真正是死路一条。”
“少废话,快把孩子们放了,送我们出去。”
“我已经放了啊,她们不跟你走,我有什么办法。”
曹员外丝毫不惧,语气淡淡中带着揶揄。古幽兰皱了皱眉头,押着曹员外移到了床边,瞟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果然是三丫!“三丫,三丫!”
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古幽兰只好拿起旁边桌上的茶水泼了下去。三丫这才悠悠转醒。一醒来看清楚古幽兰后,就大哭了起来。“三丫,别哭,我救你们出去,你先去把笼子里的姐姐妹妹们带出来。”
三丫今日才来,胆子到底比笼子里的那些大上许多,她点点头,走到笼子里开始往出拽人。笼子里的孩子们见拉她们的也是个女孩子,才没那么抵触,大部分都爬了出来,可仍旧有两个躲在笼子的最里面死活不肯动。古幽兰没有办法,想将人打晕了抬走,可没想到一个分神的功夫,竟被几个身手敏捷的家丁将曹员外救了过去。曹员外讥笑着看向古幽兰,一扬手,一排弓箭对准了她和孩子们。“说起来,倒是你害了她们,你到黄泉路上去给她们道歉吧。”
曹员外露出一抹阴笑,扬起的手向下一落,“射!”
数箭齐发!古幽兰不甘心地咬着朱唇,她若仅是自保尚有一线生机,可她又如何能狠心不管这些孩子……正无措,突然只见身前一个黑影闪过,一把抓起了床上的被褥。硕大的被褥在他手上旋转了起来,就好似一面坚固的盾牌,将古幽兰和孩子们都护在了身后。“娘子,你护着孩子们出去,我来对付他们。”
话音未落,贾洲已经纵身而起,一连踢翻了数人,惨叫声不绝于耳。古幽兰看着贾洲为她杀出的一条血路,连忙护着孩子们逃出了密室。来到院子里时,贾洲已经将曹员外擒在手中,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们都退下,放我们走。”
曹员外冷哼一声,“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贾洲眸色中闪过狠厉,咔嚓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响彻云霄。古幽兰看着曹员外那硬生生被贾洲掰断的手臂,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能只身打死老虎的人,果然不同凡响。相公威武!曹员外痛得说不出话来,对上贾洲那双慑人的眸子时,浑身打了个冷战,忙屏退了下人。贾洲一路挟持着曹员外来到了府外,嘈杂声早已让街道上许多人家都亮起了明灯。曹员外痛得脸色惨白,可眼见着贾洲和古幽兰带着孩童们离去,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去追,恨得他目眦尽裂。跑出许久,见身后无人追来,古幽兰忙抓住贾洲的胳膊,“贾洲,你出来了,那两个崽崽呢?”
“在睡觉啊?”
古幽兰闻言,脸色骤变。“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