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南,这个游戏产业,我虽然有所了解,但还是不太清楚其中的运转逻辑,我知道在国际上产值规模每年都在膨胀,但会不会有市场饱和的那一天?”
刘谌带队亲自拜访了一下张浩南,一起的还有十月底参加部门会议的姑苏、梁溪两市国家计划委员会成员。
“其实梁溪市对此很熟悉,还有崇州,过去十几年,两地的劳务出口创汇,有不小一部分,是来自倭奴国内的美术代工。除了漫画、动画之外,游戏美工以及周边画面作业,都是外包给了这两个地方。性质上是一样的。”
“至于说市场饱和的问题,怎么说呢,院长你也是知道的,人的精神需求,哪有轻易饱和的时候?”
称呼刘谌为院长,也算是亮明了身份,这让刘谌很满意,他的档次一下子就碾压了姑苏、梁溪的同行。
“精神需求?”
“做个双箭头,一头是物质需求丰富,所以寻找额外的精神消遣;一头是物质需求相对贫乏,且很难继续完成物质需求的丰富,转而寻找精神慰藉。中间呢,就是各取所需。”
张浩南在白板上画了一条双箭头线,标注上了文字。
“不管是哪一种,游戏都是相对廉价的一种精神口粮。比如说‘嘁哩喀喳’正在发售的《魔幻三国》,零售价六十九元,放在一些特殊流通环节还能打个折,可能三四十块就能到手。到手之后,就能一直玩,玩一个月还是一年,都是玩家自己决定的。而一张电影票,我们照十块钱来计算,三到七张电影票能不能直接将看到的电影搬回家呢?不能。只有触景生情或者别人讨论的时候,才会以话题的形式重新出现,而这些,游戏同样能做到。”
“我说这些呢,意思就是哪怕从精打细算的角度来看,游戏都是十分便宜的娱乐活动。ktv一个包间,k几首歌,也就这个价钱。”
“而游戏最大的独特性,就是独立的世界观,也就是具备一个完整的虚拟世界,具备现实不具备的多样性、探索性,也就是玩法。那么一款游戏,很多人购入的动机,其实并不一致。”
“有的人就是因为《魔幻三国》中的‘红眼吕布’很霸气很帅很邪恶,所以就买了,他可能上手的时候,除了‘红眼吕布’,其余的英雄角色都不玩。”
“有的就是看貂蝉衣服穿得少,就指着这虚拟美女内心愉悦。”
“有的就是纯粹支持国产游戏,无所谓《魔幻三国》到底做成什么样子。”
“这些,都是精神需求。”
“而精神需求是无上限的,至少从正常人角度来看,除非实现了什么伟大目标,否则不会停止脚步。”
“所以院长你问我市场饱和的问题,我只能说在游戏模式、题材、玩法上,可能会有饱和,但是,在游戏的总广度深度而言,是永远不会饱和的。”
“最后我还要再强调一下,我本人对游戏领域的了解非常少,对游戏开发更是一窍不通,目前的游戏销售,我是当农副产品销售一样来对待的,在我眼里,都是吃的范畴。”
刘谌盯着白板看了一会儿,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考虑着张浩南的话。
可以说,张浩南尽管没有画饼,但实际上画了一个大饼。
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在做饼的过程中,排除万难,解决相关企业在生产管理、运营销售上的问题。
毕竟说到底游戏这个事物,被人为地拔高到了不该有的社会层面,而且不是正面意义上的,是负面的。
“有一个问题。”
姑苏来的干部跟张浩南也相熟,毕竟沙城现代化农业开发区这个项目,姑苏国家计划委员会也是相关上级单位。
“请讲。”
“社会影响。”
因为是关起来讨论,很多套话就没必要,再者也了解张浩南的行事风格,所以就单刀直入,“我说的这个社会影响呢,主要是教育层面。首先把教育分成三块,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但其中只有学校教育,才是一般老百姓认为的教育,在家庭教育、社会教育这一块,是很少讨论的。”
“我之所以提这个呢,是姑苏有过这么几个案例,当学生成绩下滑,并且跟社会闲散人员混迹在一起时,学生家长首先认为是学校教育不当,其次相关教育部门不作为,最后,他们认为是市面上的游戏厅,导致了他们的孩子的退步。”
“同时呢,在学校内部,也认可了这种想法。”
“其实这个问题直白点说,是家庭教育失衡,但家庭教育失败是不能公开来说的,至少从维护群众团结的角度来看,是绝对不能提的,因为每一个群众,都可能是家长,且将来成为家长。”
“所以,在扩大产业规模,加大产业扶持力度之前,要解决一个问题,如何正向引导,或者解决这种社会影响?”
社会上的“情绪垃圾桶”极多,当然有些事物不仅仅是“情绪垃圾桶”还是甩锅免责的最佳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