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俺村里的书记都夸俺,说俺力大如牛。”许草丫很自豪的挺了挺腰杆。
“你个傻子,你们村书记那是忽悠你多干活。”顾熙丽无语的别过脸,不想承认面前的傻子是她嫂子。
呜呜———-她哥可真可怜。
收拾好东西后,谢云韵催着两人赶紧上楼睡觉。在顾重山没回来前,她都催了好几回了,两个丫头硬是说要和她一起等爷回来。
虽然有些不省心,但老太太心里暖呼呼的,觉得俩丫头没白疼。
许草丫回屋后,从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纸和笔,她想给远在西市军区的顾熙寒写封信,跟他分享自己的心情,告诉顾熙寒她在京市过的很好。
细碎的说着家里的琐事,奶把从王家要回来的五块钱给了她,说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爷也说她可以跟着他学做菜,将来也能去国营饭店当大厨。但她还是想种地,等过几天她要把家里和大伯那边院子的地都给翻了,等到开春便能撒上种子,种上菜。
这样家里就不用为了点菜三更半夜去供销社排长长的队。
爷,奶,年纪大了。若是可以,她希望顾熙寒能多回来几次陪陪他们。
还有没敢写的,她也想他了。
许草丫絮絮叨叨的写了满满两页纸,有些字她不认识,便翻了顾熙丽给的字典,边查边写———
写完信后,她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轻声说:“俺们都好好的,乖乖的,等你们阿爸回来。”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草丫又在梦中见到了顾熙寒,此刻的他正在山林的草丛里咬着根树枝挣扎着,他似乎很痛,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弯曲着的左腿不断在向外涌出鲜红的血。
他受伤了?
许草丫睁大着眼睛仔细的打量起顾熙寒,她瞧见他好看的脸上各种带血的伤痕,苍白的唇角正打着颤,他的右手紧捂着左臂,那里也在流血,止不住的血———
远处,传来一阵阵枪声,炮火声,还有哀嚎声———
这———似乎———是个战场———
不知过了多久,顾熙寒躺着不动了,许草丫不知道他是晕了还是睡了?
蹲坐在他身旁,看着惨兮兮的他,默默落着泪。
半夜山林里下起了暴雨,‘滴答滴答’的雨水不断打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张着嘴巴,喉咙上下滑动着———几分钟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用没受伤的右手紧抓着山地里的野草,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向前方挪动着,在他不远处有很多躺着一动不动,跟他穿着相同军装的人。
一个,两个,三个———-许草丫跟在顾熙寒的身后,看着他绝望悲鸣的嘶吼哀嚎淹没在山林的暴雨声中,
呜———
她看着这样的顾熙寒,心好疼好疼,却一点也帮不上他。
忽然间,许草丫觉得在月下村的苦日子也算不得苦了,至少他们还有命活。
早上醒来,许草丫披着棉袄下床,坐在桌前把自己梦到他的事情写了下来,她想说给顾熙寒听,她不敢告诉他说:她的梦可能是真的。
但是却想让他知道,自己做着什么样的梦。
“咚——咚——-咚——-”
顾熙丽每日起床后都会过来敲许草丫的门,提醒她该起了。
许草丫把写好的信放进信封里,找到正在洗簌的顾熙丽说:“你帮俺一起寄给你哥。”
昨晚两人在等爷的时候聊天,顾熙丽问她,要不要给她哥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