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死的畜生,一点机会都没给,一直等到生产了,都没有能让她逃跑的机会。
孩子一旦出来,就是她的死期。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寒风呼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崔雪终于爬出了屋,一年了,她终于出屋了。
漆黑的天幕,在大雪的映射下并不暗沉,反而很明亮。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这是过年了?
呵,过年了,一整年啊,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受苦,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救她。
这里的所有人,都该死。
满心的怒火将崔雪吞噬,面容扭曲狰狞,身后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她不怕痛,不怕冷,咬牙继续爬,只要她不放弃,一定能逃出去。
将来,她也一定会让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滔天恨意,让崔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竟是一口气爬出了百多米。
血痕在大雪的掩盖下,逐渐变得浅淡。
崔雪大喜,可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慌了。
“不不不,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刺激下,崔雪拼命挣扎挪动,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完全动不了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走近,她被邓麻子抱回了屋。
三个妇人在推她的肚子,她们想要她生孩子。
可她不想,这是个孽种,她不生,也不能生,生了会死的。
不生也快死了,没关系,死就死吧,让肚子里这个孽种给她陪葬也挺好,一个人难免孤单。
可惜,她的仇还没报。
“遭了,没气了。”
有人惊呼,崔雪听见了,她笑了,别人不好过,她就高兴。
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睛了。
突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很熟悉。
她讨厌这个声音,憎恨厌恶这个声音,她想让这个声音的主人死。
只是她在说什么?
崔雪努力去听,奇迹般的,脉搏又强了一分。
“你还不知道吧,榆梦嫁给了一个老男人,那个男人是个魔鬼,喜欢打老婆,折磨老婆,榆梦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里,生不如死,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你。”
“不对,她是不会来救你,她知道你在这里受苦,我们刚到帝都时,她就知道了。”
“可她觉得你是个废物,懒得救,你没完成好她给的任务,她生气,惟愿你死了她才开心。”
“所以,明知道你在遭难,也不管不顾,那时候她明明有能力救你的,可她一心攀高枝,自顾她自己,你是谁她都忘了。”
“亏得你给她当了十年的狗,忠心耿耿,可怜什么都没捞着,还遭了厌弃,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真可怜。”
“如果,你没有听她的话害我,我们还是好朋友,你绝对不会遭受这些苦难的。”
“你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害的,可笑你还期盼她救你,说你傻呢还是说你贱呢?”
“你以为你活着走出邓麻子家,就能活着走出古柏大队?就能活着走出云关县?”
“别天真了,我要让你留下,你就哪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