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邵元一向十分敬重太夫人,是以即便太夫人话里话外离不开那位弟弟,甚至强调多次他身世堪怜需要呵护,周绍元也只是皱了皱眉,仍然耐心听着。
直到他听见太夫人道:“其他暂且先不提,阿月因为自己的出身总是有些心情郁郁,疾医把过脉后,说这样不利于养病。”
“他原本就流落在外,吃了很多年的苦,身子也因此坏了,早应好好仔细将养。阿月懂事,嘴上什么也不说,但我可以看出他心底是在意自己出身的。我和你父亲的意思,是挑个日子让他母亲进门,让他能安心养病。也告诉旁人,阿月是我们国公府承认、有人撑腰的小少爷。”
周绍元从来没信过外面乱七八糟的传闻,他和绍英都知道这个弟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有默契,将人接回来养着就行了。
而现在,他揉了揉额角,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试探道:“祖母准备怎么迎回来?以侧室身份吗?那不如上族谱……”
周绍元的意思是,既然这位弟弟有本事让父亲和太夫人都将他放在眼里,那干脆将人上族谱,到时候再为他举办一个宴会,大家也就知道国公府的确喜爱这位弟弟。
话说到一半,被太夫人打断:“族谱是肯定要上的。”
“但若只是上个族谱,未免有些委屈阿月。你也知道自从阿月的存在被揭出来,外面出现很多不好听的话。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风言风语被阿月听见了呢?阿月必然会伤心。。”
周邵元已经不是觉得额角疼了,他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
那位“阿月”是琉璃做的人吗?多听两句风言风语,就能让他碎了?
太夫人和父亲什么时候成了溺爱孩子的人了?
如果说此时他还只是心底疑惑郁闷交杂,接下来太夫人的话才让他真正坐不住:“邵元,你父亲的意思是,将阿月的母亲迎进来做继室。”
周邵元腾地站起来,第一次打断了太夫人:“母亲已经离开多年,父亲要续娶任谁也说不出不好来,但您口中“阿月的母亲”,迎进来做侧室尚且不算妥当,将她的牌位取进来做继室,先不说国公府的名声问题,就说绍英,他师从大儒,朋友都是清流。他以后在老师好友间,要怎么抬得起头来?”
太夫人十分冷静:“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我和你父亲没有和谁商量的意思。”
“我们国公府本来也不需要名声太好。且阿月也是你的弟弟,你不能因为绍英就委屈了阿月。”
周邵元:“……”
这句话几乎已经是毫不遮掩的流露自己的偏心了。要知道太夫人曾经对绍英十分疼爱,现在却能说出这样的言论。
那个叫阿月的弟弟,难道是会南疆蛊术吗?
周邵元原本不将这个弟弟放在心上,在他心底,只有周绍英才是他的弟弟。
现在他的依然这样肯定。
但心底却还是生出了,强烈的要见见这个弟弟的想法。
他要看看这个弟弟究竟有多会迷惑人心。
周邵元行动力很强。
离开太夫人的松鹤院,他随意指了个路过的下人:“你知道我新来的弟弟住在哪里吗?”
原本以为对方会立刻回答,不想等了几息也没有回应。
他有些不耐烦的看过去,惊讶地在下人眼中看出了……警惕?
就仿佛他会做出什么事一般。
周绍元:“。”
他已经不怀疑那个叫“阿月”的弟弟是南疆出身,擅长蛊术。
对方难道是妖精变得?专门来魅惑人心。
离月在喝药。
他皱着眉,一口将药饮尽。
随后抚着心口,等待那股恶心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