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卿山端着茶水进来,放到他一旁的桌上,不走,眼睛始终盯着他。
姜邑问:“刚刚那阵动静是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谁家鸡丢了,估计天黑了就回去了。”
姜邑慢慢地哦了声,抬头端详起他来。
少年起初还很矜持,没一会儿耳垂就微微红了。
姜邑莫名,问:“你家里就你一个?”
“嗯。”
姜邑正要问爹娘呢,对方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开口说:“我没爹娘,十八年前是爷爷在河边捡的我,到我十三岁那年,爷爷就去了。”
姜邑:“……”
他说不出话来,心里又开始生气,或许在脸上表现了一些来,少年微微抿唇,转身说要去做饭了。
不多时,灶房果然传来声响,中途院子外还有个婆婆还问:“阿山,家里来客人了?今天这么有劲头啊?”
少年含糊应了声。
姜邑待在屋内发呆。
他不知道此时完全没有小世界甚至主世界为神时记忆的楼卿山,到底算不算原来那个人。
这个问题让他十分头痛,想得久了,头就更痛,他都忘了自己是何时走到床边,何时躺下睡去的……
等模模糊糊醒来,外面已经黑了,姜邑掀起眼帘,下一刻,看到一双薄雪般冷淡的眼眸。
少年看他醒来,瞳孔略放大了些,像是不知所措,后退一步,自己绊了自己的脚跟,险些摔倒。
姜邑飞速坐起来:“你在做什么?”
这句话带着寒凉的气息,是起床后本能发出的自护意识。
少年除了起先被惊到后,脸上再没露出多余的神色,又看他一眼,耳后又多了几分酡红:“饭好了,你不吃吗?”
姜邑觉得他那样子怪怪的,肚子也不饿,可还是道:“吃。”
很常见的几道农家小菜,姜邑目光一一扫过去,视线在那道炒香椿上停留许久,拿起筷子尝了尝。
他如今已经成神,不会再有饥渴一类的感觉,可那道菜送入唇中后,一时间不得不承认,他好像饿了。
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
姜邑又开始头痛。
明明都没了记忆,为什么做饭还能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姜邑吃起饭来非常快,动作并不狼狈,他几下就将眼前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之后起身往外走。
少年追出去:“天都黑了,你去哪儿?”
姜邑随口道:“有些闷,去吹吹风。”
水池边的杂草上,飞满了萤火虫,姜邑路过时看也不看,仿佛对世间一切都了无兴趣,他始终没停下脚步,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这个村子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
是个很普通的小村子,居住的村民比他想象中要多,天都黑了,还有人在稻田里忙活。
他在田埂旁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农夫聊天。
农夫听说他是寄住在楼卿山家里的客人后,语气明显热情很多:“那小子平时不爱招待过路人的,你是他远房亲戚吧?”
姜邑没出声,对方便当默认了,说:“阿山那小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长得俊,媳妇儿不难说,就是脾气不好,你要多劝劝他,也不能真的一辈子一个人过……”
姜邑正要问怎么就不能那么过,远处有人影过来,还没看清对方,人已经快步到了跟前。
“要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