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这种东西太凉,吃自然不能多吃。
冬灼坐在苏隽鸣对面,看着他捧着大桶的雪糕一勺一勺的吃着,也终于看见他笑了,尽管眼睛还是红红的,但至少是开心的。
他几乎没见过苏隽鸣这个样子,就是这男人的性格就不是这种性格,尽管在怀陆宴礼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跟他撒娇,但那种撒娇还属于比较正常的亲昵,但这次二胎,他好像认识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苏隽鸣。
格外的孩子气,跟情绪脆弱。
就好像脑袋上有一根摇摇欲坠的弦,不扯的时候也已经是很松的状态,只要稍微用力一扯就会绷断那种感觉。
但他不认为苏隽鸣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他觉得很不正常。
距离那次车祸已经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苏隽鸣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安稳的,总是睡到半夜就坐起来哭,要不然就是坐着坐着就开始毫无征兆的掉眼泪,胃口比之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不是挑食,而是不吃。
他起初以为只是单纯的胃口不好,但他发现不是,是真的情绪低落引起的毫无胃口。
而且总是忘记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就连眼镜上一秒放在桌面,下一秒也能开始找眼镜在哪里,记性差了很多。
为此他问过顾医生,顾医生给了他一个建议,带苏隽鸣去心理科看一看。但在去之前,建议他先给苏隽鸣做一下心理预设,就是让他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
因为是在孕期,这样的情况是可能会出现的。
“好了,我们不吃那么多了。”冬灼见这么大桶的雪糕吃了五分之一,便摁住苏隽鸣的手,把他的雪糕拿过来。
苏隽鸣也没有说不给,心满意足的把雪糕递过去给他,笑弯眼梢。
冬灼见他眉梢舒展开心了,唇角微陷:“现在开心了?”
“嗯……”苏隽鸣尾音拉长,认真思索两秒,笑着点头:“嗯。”
冬灼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雪糕的盖子盖上:“所以刚才是因为想吃雪糕才哭的?”
“不是。”
冬灼站起身,扬了扬手中的雪糕示意他先去放雪糕,然后走进卧室里的小书房,把雪糕放进书房里的小冰箱里:“那是为什么哭?”
就在他关上冰箱门站起身时,腰身就被搂上,身体怔住。
“因为你答应我说六点回来的,但是你八点才回来。”苏隽鸣如实说道,他抱着冬灼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语气开始有些闷。
冬灼握着抱住自己腰身的手,转过身,对上苏隽鸣又开始眉梢耷拉的模样,明明上一秒才刚开心的,抬手抚摸上他的眉间,揉着蹙眉的位置:“抱歉,会议比较突然,让你等我了。”
之前苏隽鸣从来不会这样的,就是不会依赖他到这样的程度,也不可能会因为他回家晚两个小时就难过到哭,如果是之前的苏隽鸣只会表示理解。
毕竟这男人自己之前也是事业狂,要不是因为二胎估计不会暂停工作。
苏隽鸣说完也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由着冬灼揉着,开始走神,知道自己不会是这样的,可他真的就是因为冬灼回来晚了两个小时而伤心。
他是真的伤心。
而且是控制不住的伤心。
明明之前他也是这样忙碌,甚至有时候会比冬灼要忙,可为什么现在偏偏那么在乎,而且还在乎得不得了。
就是在那个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很多他觉得都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比如冬灼晚回来是去见谁的,又比如是不想要跟他呆在一起等诸如此类的瞎想。
也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又开始掉眼泪了,哭得泪流满面。
冬灼的指尖在苏隽鸣的眉眼顿住,就这样看着他开始流眼泪,明明还在走神的状态,眼泪就这样抑制不住的流,仿佛眼泪跟思绪是分开的。
他这一瞬间感觉到揪心的疼。
如果这样他还察觉到不到苏隽鸣不对劲那他真的是个很不合格的丈夫,而苏隽鸣也显然对自己这样的情况没有任何察觉,或者说有察觉到但还不是很强烈。
比如现在。
苏隽鸣愣怔地须臾,他对上冬灼的眼神,摸上自己的脸,意识到自己又哭了,别开脸想掩饰自己的异样,却被冬灼捧住脸不让他拧过头。
“苏隽鸣,你现在看着我。”
书房的灯光昏黄柔和,光影落在冬灼的眸底,看起来是比平时都还要温柔的眼神。
“乖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不高兴,或者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冬灼用指腹给苏隽鸣擦掉脸上的眼泪,见他哭成这样,现在的心情已经彻底降至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