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熊以为他好歹是平西王的嫡长子,皇上抓住他不会立刻杀了他,更多的应该是利用他威逼自己的父亲投降。
然,他错了。
康熙甚至都没提审他,连同他被抓的庶子庶女一起直接压入刑场。
苏克萨哈觉得这样做不妥当,他提议应该按照流程来,先审问,之后在决定是否处决。
康熙怒道:“似这等狼子野心之人,还审什么审,他都带着家眷潜逃了,还不能说明问题。还是说,你跟吴家是一伙的,你为吴应熊求情,莫非是他吴家藏在朝中的奸细不成?朕差点忘了,你的儿媳妇正是他吴三桂的女儿,也难怪。”
苏克萨哈吓得不轻,他当即跪下表忠心,“皇上明鉴,奴才对大清对皇上忠心耿耿,与那吴三桂绝无半点来往,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不说他都要忘了,自己是有个儿子娶了吴三桂的女儿,但自从皇上下旨跟吴三桂开战,他就让自己的儿子悄悄把吴氏给弄死了。他又怎么会是吴三桂的奸细呢。
此时他有些后悔,皇上想怎么就怎么呗,反正将来被骂残忍的又不是他,他做什么要多这个嘴。
可惜话已经出口,此时再去后悔已经晚了。
鳌拜凉凉开口:“奴才倒是觉得皇上的怀疑有道理。那吴应熊可是在皇上下旨之前就跑了,可见他一直跟吴三桂有联系,吴应熊那小子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说不得这事儿就是他跟吴三桂一起策划。苏克萨哈你跟吴家没关系,你给吴应熊求什么情?”
“我听说你那个姓吴的儿媳妇死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迷惑皇上不成?”不过一区区女子,利益当前别说儿媳妇,就是夫人、女儿都是可以牺牲的。
鳌拜当然知道苏克萨哈没这个胆子跟吴三桂合谋,但这不妨碍他往对方身上泼脏水。他一直都看不上苏克萨哈,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把这人给弄死。奈何皇上想要平衡之术,一直保着他,若非如此,苏克萨哈以为自己凭什么能活到现在?
苏克萨哈气得面色涨红,他手颤抖的指着鳌拜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一会儿他转向朝堂上那唯一的座椅,看着坐在上面眯缝着眼似乎睡着的人,“郑亲王,您老应该是知道的吧。”
郑亲王:……
郑亲王睡得很香,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声。
苏克萨哈一口气上不来,故意的,郑亲王绝对是故意的。整个朝堂能镇压的住鳌拜的只有郑亲王,原以为郑亲王是个公正无私的,是他错了,他忘了,鳌拜跟长公主关系很好,郑亲王最宠爱的就是长公主。
鳌拜跟鳌拜是一伙的,只要鳌拜不危害大清的社稷,郑亲王又怎么帮着他?
鳌拜冷笑:“苏克萨哈,你喊郑亲王做什么?人心隔肚皮,郑亲王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想什么?”他对着康熙作揖,“皇上,奴才也认为应该立刻处死吴应熊以儆效尤。皇上,吴应熊能在京城藏这么久,奴才以为京中肯定还有他的同党。咱们放出消息要杀吴应熊,那群人说不定还会去劫法场。如此把他们的人一网打尽。”
“顺便给那些有二心的人一个警告。”他说道有二心的时候还故意看了眼苏克萨哈,那眼神仿佛说的人就是他。
他傲然道:“至于吴三桂,皇上也不必担心,奴才虽然年迈,还是能提得动刀的,若皇上愿意,奴才愿效犬马之劳。”
鳌拜性子直说话直接,有时候无意中得罪了皇帝而不自知,他这几年差不多跟郑亲王是一个性质,就跟着上朝点个卯,手头上没啥权利了。
但他对大清的忠心是不变的,只要他还能动弹、只要皇家还需要他,他义不容辞。
玄烨有些感动,想当初他说要撤藩,鳌拜是第一个响应的,如今他仍旧如此。
“鳌大人说得好,那这次监斩之事就交给鳌大人去办吧。苏克萨哈未免被误伤,你这段时间就不要上朝,在府上闭门思过吧。什么时候吴三桂的事情解决,你再出来。”
让鳌拜上战场是不可能的,鳌拜年纪不小,他早前上战场留下不少暗伤。他跟郑亲王不一样,郑亲王有亲孙女帮着调理如今都好利索了,鳌拜这些年发过好几次病,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死掉,还是乌晶晶把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鳌拜每次发病玄烨都会去看他,之前他有些忌惮鳌拜,如今他也看明白了,鳌拜这人就是不会拐弯,他对大清是忠心的。
只要对大清忠心,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鳌拜的能力让人信服,他手底下还是有不少心腹的,监斩这种小事他当然不会让皇上失望。
“皇上放心,如果真有人敢来,奴才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皇上,奴才记得宫中还有只海东青在休息,等斩了吴应熊后,不如让海东青把人头给吴三桂送去。他不是自称天下招讨兵马大元帅吗,他自封了官儿,咱们总得给他点贺礼,您说是不是?”
作为一个对大清忠心耿耿的人,对吴三桂这种反骨仔是相当反感的。鳌拜还曾跟先皇说过,吴三桂既然能反明,假以时日也能反清,不过当时实力不允许才会容忍吴三桂一直嚣张着,不然鳌拜早就把人给拿下了。
如今也不晚。可惜吴世霖死的早,不然把他长子、长孙的人头都送过去肯定更有趣。
玄烨低头沉思着,郑亲王忽而笑开怀,“哈哈哈,鳌拜啊鳌拜,都说你性格耿直,本王今儿才发现你蔫坏。皇上,我也觉得鳌大人这个注意不错。”
吴三桂不是好打的,其势力之大不下于南明那些政权,并且吴三桂打着‘征讨大清’的旗帜,南方那些仍对大清有敌意的人纷纷呼应,这一仗与当年大清挥师入关可一点都不弱。
吴三桂气势正弘,把吴应熊的人头送过去,说不定还能扰乱他们的军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