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谭老三低低地道了声谢。
他怀里的小姑娘也甜甜地说:“谢谢叔叔。”
才五六岁的小姑娘,眼神天真无邪,看得人心底发软。
汤勇笑了笑,没说话。
等走到中午,大家停下来休息喝水时,小姑娘还将一个烧饼拿了过来,塞给了汤勇:“叔叔,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一副想跟新朋友分享好东西的样子。
汤勇捏着烧饼有些无措,小姑娘笑了笑又跑回了父母身边。
马老三走过来,坐在汤勇身边看着他怔怔地眼神说:“蓁蓁很可爱吧,七公子最喜欢她了。这些烧饼是七公子特意让人给孩子们准备的,大人都没有。她感谢你今天帮助了她爹,所以把最喜欢的烧饼送给了你。面对这样纯真善良的孩子,再想想我们以前的所作所为,我……我们真是畜生!”
汤勇没说话,只是捏紧了手里的烧饼,往昔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想起第一次押送犯人的时候,他也下不了手,可带他的老官差说,这些都是罪人,该打该骂,饿死他们也活该。
他看着老官差一棍子一棍子下去,那些犯人就像畜生一样求饶,然后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不听话。
渐渐的,在路上走久了,遇到不顺心的事,看犯人走得慢吞吞的,没能及时到达休息的驿站,他也扬起了棍子,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次数多了,人就渐渐麻木了。忘记了这些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他们也会痛,他们也会难受。
走到下午,路越来越难走,有时候都没有路,需要他们往前开道。
马车没法往里了,马老三几个也下了车,将马留在外面,穿过密林,继续往前走。
当天晚上,自然是没找到休息的地方,大家在林子里找了干柴烧起了火堆驱寒度过了这漫漫一夜,第二日继续启程。
又走了大半天,前面出现了一片浓密的甘蔗林,甘蔗林两面挨着幽深的林子,还有一面是沼泽,环境极为恶劣。
领头的车夫终于停了下来:“到连州了,这里偏僻荒凉得很,就将他们扔在这里干活吧。”
被蚊虫叮咬了一晚上,几个官差早受不了了,听到马夫的话,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马老三更是直接说:“总算到了,再走下去,我腿都要被蚊子咬肿了。”
他们在江南就没见过这么多的林子和各种蚊虫。
南方的蚊虫真是太吓了,又多又大,尤其是林子和沼泽旁边,连冬天都有蚊虫,实在让人吃不消。而且这边树林特别多,走几十里都未必能看到一户人烟,想讨口水喝都困难。
若是从这里到连州,再去封州,一路北上,靠两条路走出这些密林,估计回去他们得脱一层皮。
这一刻,马老三几人心里无比庆幸能坐船回松州。
就是黑脸什么心思也都没了,只想赶紧回广州,让他求奶奶告爷爷,找刘七忏悔认罪都行,只要能让他搭个便船,什么都好说。
车夫看他们这副样子就想笑:“现在还是冬季,蚊虫算比较少的了,若是到了夏季,树林里的蚊子和虫子才多呢!”
黑脸连忙摆手:“大哥,别说了,人已经送到了,咱们也完成了差事,赶紧回去吧。”
他真是一刻都不想留了。
一想到今晚还要在林子里找个地方过夜,黑脸心里就难受。
几人如避瘟疫一样,给谭家解开了镣铐之后,就赶紧走了。至于跟连州这边的交接手续,车夫说他们家公子可以代办,回头还可以将连州的公文一并交给他们,拿回去交差,汤勇就不问了。
眼看几人像来时那样匆匆忙忙地走了,谭家人站在大片的甘蔗林中不知所措。
“怎么办?咱们,咱们以后就在这荒郊野外生活吗?”谭秀才脸色苍白,呐呐地说。
几个年轻的姑娘和媳妇儿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谭秀才听到一道道的哭声,愧疚地低下了头,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家里人也不会遭此横罪。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时,甘蔗林里钻出一个熟悉的人。
黄思严笑呵呵地说:“守了一上午总算是等到你们了,跟我走吧。”
大家看到他,惊喜不已,七嘴八舌地问道:“黄管事,知道这是哪里吗?”
“黄管事,你要带咱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