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舟特地开了一间挨着商队的房间,客栈的墙不隔音,他趴在墙边仔细听着隔壁的声音。
一开始隔壁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不多时里面传来对话声。
“爹,听老邱叔的口风,下回可能还得派人来送货,咱们要不再送两趟?”
车夫瞪大眼睛:“你不要命了!这要是被捉住可是掉脑袋的事!”
“一趟五十两银子,咱俩加起来就是一百两啊!要是能跑个趟,就能攒下一大笔银子。回老家置办几间铺子,以后就不用给人家当伙计了。”男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车夫抽着烟袋不做声,心里也隐隐有些心动,五十两银子可真不少了,多少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即便跟着商队,爷俩一年也攒不下五十两银子。
“要不,回去跟你娘再商量商量?”
“您可别跟娘说,她嘴巴松,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有心的人听了去,咱们爷俩可都得掉脑袋了!”
车夫再次沉默,过了半晌道:“也不知道林老板给金人送这么多铁做什么?”
“管他呢,只要咱们能赚到银子就成了。”
“你年纪小不懂,那金人可都是豺狼虎豹,万一打过来是要人命的!”
男子笑了一声:“爹,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咱们这些小民就别跟着操心了。”
车夫叹了口气不再出声,父子俩熄了烛火,没一会便响起鼾声。
隔壁的白一舟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大启有人在给金人送铁?
他疯了吗?!
这几年驻守边关,打的最多的就是金人流寇,那些人天生嗜血,无恶不作,边关许多村落都遭受过洗劫。
这些人往往来一次,便屠得整个村子鸡犬不留,男子砍头,女子淫辱,孩童更是直接拿马蹄踏死。
所以边关军也最恨这些金人,每次见面必定要打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中原和金国可是血海深仇,怎么还会有人会通敌?
白一舟想不通,他也不想思考这里面的弯弯绕,叛国者是死罪!金人也一样该死!
事关重大,他不敢打草惊蛇,赶紧连夜赶回军营,写了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回上京。
税法颁布的第一个月还算顺利,各地已经开始在丈量土地。
这段时间,每日早朝依旧有大臣上奏,请求皇上放弃税法改革,宋玉竹都是左耳听右耳出,只等着年底土地确权结束后再收拾他们。
宋玉竹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但是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原以为按亩纳税后,富商们肯定会跳出来反对。然而只有北方少部分富商们抗议,江南最大的几个富商却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已经接受了新税法。
这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宋玉竹怀疑他们还有别的计谋。不过眼下能顺利推行也算是好事,那些富商若真能安分守己,自己兴许以后改革商税时,轻点薅他们的羊毛。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连续几天的雪停了下来,整个皇宫都被积雪覆盖,雪花铺在红瓦上,晶莹剔透甚是可爱。
“大哥!大哥!”
宋玉竹刚下朝,就看见妹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斗篷,朝他奔跑过来。小小人儿被娘亲裹成了球,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跟她一同来的还有宋萍儿,两个小丫头四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宋萍儿还好一点,性格比较腼腆,宋玉潼完全是个小魔王。进了宫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招猫逗狗,爬树摸鸟蛋,性格比男孩子还野。
宋玉竹愿意宠着她,当然也会管束她,别看她年纪小,如今已经能识几百个字了,还能背诵
上百首诗词,百以内的加减法都会做,连宋柏夫妇都惊叹女的的聪明。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