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房间,陆知远一眼略过,毅然进去祠堂。
祠堂内,他一言不发盯着凌乱的牌位看了许久,随后撕下衣袍,又沾了水。
他将他们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将每一个牌位擦拭干净。
足足十几个牌位,每一个都蒙着好几层的灰尘,陆知远眉眼清冷,一遍一遍的擦拭着,直到他们露出原本的黑红。
陆知远将他们摆放好位置,走到旁边木柜掏出一个无字牌位。
把它擦干净,陆知远咬破手指一笔一笔写下,第七代家主,陆一逊之位。
“砰砰砰”
对着牌位的三个响头,陆知远磕的缓慢。
“爹,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一场无妄之灾将陆家泯灭殆尽,您从未怨过孩儿”
“可是,请原谅孩儿不想光复陆家了,三年的时间,我已经不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况且,孩儿戴罪之身,那徐州始终因我而死,孩儿不想再逃避了”
“请您原谅”
偌大的祠堂,陆知远的声音幽旷且深静,回荡在每一处角落。
他就那般跪着,不知过了多久。
“你的事,知府已有定论”
本不该出现的声音突然传到祠堂,陆知远眉头一动缓缓起身,幽暗的目光看向院外。
楚子佑目色深沉,眼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忍,少年衣袂飘飘站在院内,正是那雪山之松。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眉如远山,绵延起伏,一个目似深水,暗潮汹涌。
“你怎会来此”
“堂上案情已有结论,我们本就不在其中,自然要离开”
“又,为何来找我?”
“我想,你应该要知道,马出甲承认罪行与其父被判牢狱二十年,梁龙真实身份是逃犯,已被关押,不日处以死刑”
陆知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力说,后日,向老板就能回到清田县”
“我,知道了,多谢”
楚子佑点点头,忽道:“你该谢的,是向老板”
陆知远目光一滞,一瞬间,呼吸都慢了下来。
“是啊!是该谢的”
好似听不出陆知远声音中的苍凉,沉重,楚子佑微微侧身,又道:“对于徐州一事,知府让你过去一趟”
“好”
陆知远答的果决,这一天,他等了三年。
两人并肩走到府外,朱红色的大门合上,透过缝隙,陆知远深深的看了一眼。
一路无话来到堂前,原本混乱的踪迹早已被打扫干净。
“草民拜见大人”
“陆知远,本官只问你一事,那徐州是否被你所杀?”
“大人,草民只知那夜我无意间听到徐州说起马家买官一事,而且他也牵连其中,我气急了,待徐州吃醉酒,走在街道时,我打了他一顿,后来,他突然不出声了,我才恍然逃去”
说完,陆知远垂下头,沉默等待着自己的判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