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的眼神扫过金先生,让他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安地瞥向林老夫人一眼,只见林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穿透了他表面的镇定。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老太爷冷硬的脸庞,他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金先生咽了口唾沫,脑海中浮现出柳石冰冷的尸体和石昭惊恐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空气仿佛凝固,每一声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让人窒息。
刚才老太爷一个眼神示意,管家便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将消息严严实实地封锁在了这方寸之间。他缓缓踱步至林老夫人身旁,轻声细语,却字字珠玑,将林老夫人的注意力牢牢牵引,不让其有丝毫分神去关注门外石昭的动向。林老夫人眉头紧锁,听罢老太爷一番言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更多是无奈,她望向门外,似有千言万语凝于唇边,却终是化为一声轻叹,被烛光吞噬在无边的夜色里,屋内外的世界,被一扇门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林老夫人满眼愤怒,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几乎要将精致的绸布撕碎。她猛地站起身,烛光下,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兰嬷嬷紧张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忧虑。林老夫人怒视着老太爷,声音因压抑而颤抖:“你们怎敢!石昭一个孩子,你们竟如此狠心诬陷他!若非兰嬷嬷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说着,她大步流星向房门走去,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沉重而决绝,仿佛要将这封锁的真相一脚踢开。
林老夫人刚迈出几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薛明身着锦衣,步伐沉稳地踏入屋内,他眼神冷冽,扫视一圈后,挥动手中的令牌,沉声道:“带走。”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名侍卫迅速上前,将一脸愕然的余璇瑶与面色苍白的佩紫等人架起。文安侯夫人见状,急忙上前几步,双手张开欲阻拦,却在对上薛明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冷眸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唇边呢喃的辩解之词也哽咽在了喉间。
余璇瑶挣扎不休,这次她真的害怕了。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在侍卫强硬的箍住她的胳膊时,突然像回过神来,尖叫着喊了出来。
“不!我不要去大牢,我不去!金先生,你救救我!母亲!祖父!”
神态癫狂,让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的余璇瑶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严夫人却恶狠狠的笑了出来。
等余璇瑶进了大牢,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余璇瑶和严夫人眼神对上,心中更加慌张。
她不能进去,她一定会死在那的。
而金先生却低下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余璇瑶又将眼神渴盼的看向文安侯夫人,却见文安侯夫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也没再开口为她求情。
余璇瑶心中不禁“产生怨念。
“母亲!金先生!我不是你们最爱的孩子吗?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声音尖锐,薛明浅浅皱了皱眉。
侍卫立刻上前将余璇瑶的嘴巴捂住,三人迅速的被带了出去。
林老夫人见状,迅速将石昭护在身后,眼神坚定地对薛明说道:“薛大人,此案疑点重重,还望你能公正严明,好好彻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薛明望着林老夫人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挥手示意侍卫们暂且退下,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仿佛在搜寻着被遗漏的线索。林老夫人拉着石昭,一步步坚定地朝门外走去,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坚毅,而石昭紧握着林老夫人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与感激。
文安侯夫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犹如调色盘般精彩纷呈。待薛明一行人离去,屋内的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八卦与幸灾乐祸。他们刻意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之情,手指轻轻比划着,仿佛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幅石昭“罪行”的画卷。文安侯夫人如坐针毡,只觉得四周的目光如芒在背,每一声低语都像是一把利刃,在她的心上划出一道道细密的口子,疼痛难忍。她强作镇定,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却仍无法平息内心的慌乱与无助。
现场一片狼藉,张大人早就看行事不对时,就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见薛明这个煞神离开,柳石被杀案的嫌疑犯也被带走,他拱拱手,低声对文安侯夫人道了声保重,便迅速的离开了文安侯府。
风残云卷间没了身影。
他目光沉沉,有刑部尚书出手,还有薛明震着,这个文安侯府的二姑娘这次怕是真的要折在宫里了。
张大人的离开仿佛打破僵局,其他贵夫人纷纷告辞离府,没过多长时间,刚才还人头攒动的院落,只留下了文安侯夫人和金先生。
还有几个进退不得的侯府仆从。
文安侯夫人愣怔着望着金先生,仿佛失了主心骨。
她哑声道,“金先生,佩紫杀死柳石,是不是老太爷指使的?”
见金先生沉默,文安侯夫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余璇瑶那温柔乖巧的模样逐渐模糊,刚才心头涌动的那种一定要将余璇瑶护住的执拗渐渐散去。
她突然产生一阵迷茫。
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直心心念念,充满愧疚,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弥补的乖女儿。
竟然真的会杀人。
还诬陷石昭。
文安侯夫人呆呆地望着天空,感到一阵心酸痛苦。
她突然感到一阵后悔,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