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们的构造完全不同,小徒弟,你到底来自哪儿?你的种族曾被记录过吗?”
尤文眯起眼,把艾泽婆婆的报告放到一旁,十指交叉抵着自己的下巴。
早幸无言以对,她和克尔泽一起看过这份报告,震惊的感觉早已被留在过去,现在她比较好奇尤文会有什么见解:“是我的身体构造决定了我可以消除魔法吗?”
尤文摆摆手:“不。但你的身体的确十分特别,你所背负的祝福其他人都无法承受,只有你可以。如果你有同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试试重现这种力量,所以没有吗?一个也好两个也好,最好是雄性。”
他是想拿自己配种吧。早幸把有点散开的文书整理好:“没有。”
无法判断人是否在撒谎可真不好办,尤文揣摩着,还是无法从早幸因为过度失血变得惨白平静的脸上看出答案,反而是她身后的神官有些躁动不安,可克尔泽的大脑封闭术还是他教的……而且这个学生比他更受神的宠爱,他无法突破。
有点后悔了。尤文叹气,装模做样地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小徒弟,我可以承诺不会危害你族人的性命,有人和你一起分摊这个任务不好吗?我们进展也能快点,我已经不能再抽你的血了。”
可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早幸垂着眼不去看黑巫师令人不安的身影,老师已经开始起疑心了,勒令早幸下次一定要去学城见她,不然她会直接来王庭。但其实到了目前研究也完成了大半,结论是她的结构和异世界的人截然不同,召唤异乡人大概就是为了找出那些土着们所不具有的身体来承受“祝福”吧。
尤文见早幸沉默不语,一屁股在她旁边的雕花扶手椅上坐下:“这样,我们再来一个交易,我把我的过去告诉你,你也把你出生的秘密交给我。”
“你的过去里有什么?”
“可以审判我的关键,当然,我希望审判至少在我们解决问题后再进行。”至于什么时候解决就是他说了算了,随时都能跑路。
尤文这是真的豁出去了,早幸和克尔泽交换了一下眼神,事到如今异乡人的身份也不算什么,拿来换黑巫师的底细或许能说得上划算。克尔泽眉头死锁,但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早幸用一直保持着完好的右手敲敲桌板,算是同意了这个交易。
“我曾是十一代勇者身边的神官,”尤文盯着克尔泽,笑容又有了平素的余裕和残忍,“教廷已经把我的着作全焚毁了吧?不,应该也没有全部毁掉,不然索恩塔里也不会出现我的后继者了。”
“什么?”克尔泽愣神,“你活了……一百年以上?可是十一代勇者是一个人讨伐的魔王……”
十一代勇者,无名的宫廷法师,现在的尤文似乎就在复制他的形象。他在旅途中留下了无数宝物和传说,却没留下真实的名字,于是连那些故事都变得模糊不清。
索恩塔的亡灵法师,居然算尤文的后继者。早幸从脑海深处挖出这个记忆,那个老人给人的感觉温和又睿智,和大主教还挺像的,但他居然……是看了尤文写的书才叛教的?
不及细细思索,尤文继续他琐碎零乱的告解:
“勇者,他的确是一个人讨伐的魔王,毕竟那一代的魔王非常特殊,只会在梦境里出现,我和他的梦境又没法连通。”尤文顿了顿,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现在倒是可以做到了,可也是在……哎算了,总之他一个人战胜了魔王,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那时只是跟着他上路并且帮他保护了一下离魂的身体而已,不出名也很正常啦。”
“而我失去神官的力量也是在那之后不久,我至今也不觉得那是罪孽,但我承认那不是交易,是杀人,十一代勇者是我杀的。”
法典亮起,锁链从克尔泽脚底慢慢爬出,缠住了尤文的脚腕。他没有抵抗,像是对待温顺的宠物一样,怀念地抚摸了一把这种法术构成的金色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