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明赫听到这话,身形一滞,明显愣了一下。
他从十八岁初登帝位,到遇见沈毓灵时,已执掌天下九年。
朝堂的纷争、权力的博弈,让他的行事作风不知不觉发生了诸多改变。
“当初让你怀孕,是因为我知道你爱孩子,你已经是我的帝后了,我从没想过你会离开朕,在这样的前提下,我只是想让这个孩子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缝。”
“并非是用这个孩子绑住你,因为那时,我不知道你早就打算离开。”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沈毓灵像是被触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经,一把打掉权明赫放在她肩膀的手,又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她慌乱地背过身去,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沈毓灵不是感受不到权明赫的爱,是她不敢相信他能爱她一辈子罢了。
她不想让权明赫看到自已的脆弱,只能用手指匆匆拂去眼泪。
背过去身子,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冷漠而坚定:“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都有各自的生活,都经历过对方不曾参与的过去,甚至我现在身边有一个待我很好的人陪着我,我们回不去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接着道:“陛下还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能如实相告。”
权明赫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坐到亭子中的圆凳上。
他闭上眼睛,眉头紧皱,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痛苦,甚至试图将眼眶中即将涌出的眼泪收回去。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古钟:“待你很好的男人,叶锦书吗?”
“你对他确实不一样,叶锦书没了和你相关的记忆,和你有关吧,你离开朕,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当初宣布帝后薨逝时,权明赫就察觉到了叶锦书的异样。
他试探过叶锦书,叶锦书明明很在乎沈毓灵,可在那个本该悲痛的时刻,叶锦书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哀伤。
所以,他一直怀疑是沈毓灵在离开的时候,用了什么手段,带走了叶锦书的一部分记忆。
“沈毓灵,你用沈漾兮的身体和叶锦书在一起,还真是不怕朕被伤得体无完肤呀。”
“朕在你心里有那么坚强吗,任你如何伤害,朕都能无动于衷?”
权明赫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但原本强行收回去的眼泪,还是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眼底像是被染上了血色,通红一片,眉眼之间,满是戾气与沉痛交织的复杂情绪。
然而,背对着他的沈毓灵,却什么也看不到。
沈毓灵站在那里,放在身前的手紧紧握住手帕。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其实连她自已也不清楚自已到底在做什么。
叶锦书陪伴了她两年,在这两年里,他对她关怀备至。
她习惯了叶锦书的好,甚至将他视为自已的所有物。
而她与权明赫,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纠缠了两年。
最初,权明赫对她冷淡疏离,她的好胜心被激起,想要让他爱上自已,可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
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他们之间如何谈爱?
她看着权明赫一步步沉沦在她的温柔陷阱里,却始终保持着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