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刚提拔为二等的小丫鬟金钏刚端了糕点出来,就见宝瓶闷头往里走,“瓶儿,可是谁欺负你了?”
宝瓶摇摇头,“哪里有人欺负我,太太吩咐我晌午将东西送去给二奶奶,太太现在可醒了?”
金钏点点头,又指指手中糕点,“刚传的,一点未动。”这便是说王夫人心情不好,若有什么也先忍着。
宝瓶道一句谢,缓步迈上台阶,早有打帘的小丫鬟掀帘瞬间同时无声提醒,与金钏所言一般无二。
要的就是她心情不好。
深吸一口气,宝瓶踮脚走到王夫人跟前,示意正给王夫人捶腿的丫鬟退下,换她来。
不同的力道让王夫人睁开眼,时刻留意(故意)的宝瓶赶忙开口道歉,“可是婢子力气太大,扰了太太小憩。”
王夫人闪过一抹不耐,瞥见宝瓶那一张粗笨的脸以及红了的眼睛,手上却放轻了力度,也算个可用的,“莫要做那狐媚样。”
宝瓶小声解释,“奴婢知太太最是和善之人,是刚在二奶奶那处碰见大老爷的小厮,说是大老爷醉了,要住荣禧堂……奴婢不知怎么同太太开口。”
“什么!”王夫人被惊起身,“他竟敢肖想荣禧堂,当年可是老太太要老爷住荣禧堂的,他不过个马棚将军,怎敢肖想我宝玉的东西。”
宝瓶捏紧袖口,双眼圆睁,一时不知是这次药粉过于管用还是王夫人当真如此想。
“让他和琏二来,我要让他看看琏二跟谁亲。”话一出口,王夫人惊愣一瞬,她怎么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好在刚得了私盐这个季度没分红消息时,跟前伺候的全都是心腹,倒也不怕传出去。
唯有一个人,王夫人将目光看向宝瓶。
后者从善如流,“琏二爷自小养在太太跟前,自然跟太太更亲。”
王夫人对宝瓶这话格外满意,点点头,“去请老虔婆过来。”
她怎又说了真心话,不过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称呼喊出,当真是痛快。
她就是恨老虔婆,几家联络有亲,凭什么她要嫁给贾政这个不能继承爵位的老二,贾敏那狐貍精却能嫁给当初她求而不得的林如海,不过几年数次升迁,端的是一个风光。
凭什么!
越想,王夫人心中怒火越盛,眼中恨意喷薄而出。
宝瓶并未错过这一幕,只劝一句莫要生气,毕竟谁也知道大老爷是个浑人,说罢,宝瓶快速去请贾母。
刚出荣禧堂,宝瓶便听到数道咒骂与微弱阻拦,爱看热闹的本性差点没压住,默默给大老爷赞一句好,宝瓶边跑边喊。
“不好啦,大老爷喝醉要大闹荣禧堂!”
其实,宝瓶很想加一句,太太似乎又失心疯了,不过只是想想。
宝瓶脚下步子越发快,她怕晚了,贾母不知要错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