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福实在忍不住这种泼妇闹事,抬手对着老太婆就是一针,老太婆立刻发不出声音来,只是滑稽地瞪着眼,嘴巴一开一合,像条濒死的鱼。
“阿妈!”黑娃惊慌地过来扶起老太婆:“小大夫,你把我阿妈怎么了?”
“放心,你阿妈没事,我只是嫌她太吵了,就扎了她的哑穴,两个时辰之后就能恢复了。”苏福对黑娃说:“现在,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妻子、孩子,你究竟怎么想?”
苏福甚至想着,如果黑娃非要听他妈妈的话,那就劝他们和离吧。把女人和孩子送去福利院,也能让他们好好活着。
男人嚅嚅地说:“小大夫,我只是个粗人,没什么见识,我……我得问问寨主。”
苏福翻了个白眼:“你老婆孩子在里面命悬一线你这会儿要去请寨主?”
萧慎行拍拍苏福的肩:“寨子里是这样的,若是真的视双生子为不详,寨主不发话,他想留下两个孩子也留不住。你们守在这里,我去请寨主。”
“不用麻烦了,我来了!”这个寨子本就不大,一共才二十几户人家,刚才黑娃他家鸡飞狗跳的要生孩子找大夫,老太婆又吱哇乱叫了一通,寨主想装听不见都不能够。
让苏福没想到的是,这位寨主竟然是个四十几岁的女子:“小大夫你好,我是克其寨的寨主史娓,请你保产妇和孩子平安!”
有寨主发话,黑娃就放心地在一堆文书上打了手印:“小大夫,我女人和孩子,就拜托您了!”
苏福惊讶于史娓寨主的态度,但也没时间跟他们多说,连忙钻进产房重新消毒准备做剖宫产。
产房里,有两个紧张的女人,一个是产妇阿合,一个是助产士柳霜霜。而另一名助产士则是既兴奋又激动,她在寨子里行医这么久了,终于有机会见识到剖宫产了!苏大夫说了,让她好好
学习,还说以后寨子里的女人们就全靠她了!
柳霜霜是因为头一次进手术室,也是头一次进产房,就特别紧张。
阿合是害怕剖开了肚子自己就活不了,这会儿眼泪汪汪地看着苏福,又看了看柳霜霜,忽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黑娃!以后找个好女人,照顾好娃娃!”
苏福被她突然一吼吓了一哆嗦,差点扔了注射器,见她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不就是生个娃么!又不是上刑场!你们呀!真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镇上买一份报纸回来,都跟着认认字,看看大形势!”
苏福示意助产士把阿合扶着侧过身来,以便给她打麻醉针。“剖宫产手术真的只是个小手术,我年纪虽小,但经验丰富,我师父是神医谷谷主颜静之,师兄是太医院院判,我师姐的三胞胎都是我亲自接生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合听着苏福说话,虽然眼泪还在眼圈里,但心里是信了的,这小大夫能让她和孩子都活着。
柳霜霜在苏福肯定的眼神里,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麻利。两人很快做好了术前准备,苏福还是一边跟她们聊天一边操作,免得产妇紧张:“当今的太后娘娘都说了:生育多胎都是祖宗庇佑,也是你本人做好事的福报,是代表着家族兴旺的好事儿!对我师姐生下三胎的事情还给了厚重的赏赐呢!你想呀,小孩子刚生下来就受到皇室的重视,这是多大的福泽呢!”
门外,萧慎行为防止意外,就站在产房门口守着。
史娓寨主笑道:“小将军不必如此,我们山里人生性质朴说一不二,我说了保他们平安,就不会出尔反尔!”
萧慎行脸色微微一红:“那请问寨主,为何之前,那老婆婆说多胎不详?”
史娓寨主黯然:“因为,至今为止,我们寨子里就没有孕
育多胎还能顺利生产的啊!”
史娓寨主眼神一痛:“我也是女人啊!我知道女人怀孕生产多不容易,可是我们的医术太落后了,怀多胎的产妇不是只能活一个孩子,就是大的小的都保不住。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多怀了一胎便支离破碎,寨里人当然视为不祥!”当年她也是怀了双胎,但迟迟生不出来,两个孩子都活活憋死在腹中。筆趣庫
“今日,若是小大夫能保住阿合母子三人平安生产,那寨里人当然不会再觉得多胎不详,所以我才亲自过来守着,我要守着她的孩子平安落地!”
话音未落,产房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接着,又是另一个婴儿的啼哭,只是比前一个稍微弱了一点,再然后就是苏福的惊呼。
产房里确实是出了不大不小的一点乱子。
手术过程是非常顺利的,苏福很快取出了第一个孩子,让柳霜霜抱过去给阿合看:“恭喜你啊阿合,老大是个儿子呢!”
接着又取出第二胎,苏福笑着说:“阿合你好有福气啊!老二是个女儿,你儿女双全了!”
另一名助产士接过女孩,抱过去给阿合看了一眼,便跟柳霜霜去另一侧给婴儿做清理。
阿合是个温婉的女子,成亲十年没有孩子,平日里没少遭婆婆的辱骂和白眼。今日终于生产了,产前又经历了一番风波,这会儿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福正准备缝合,突然间阿合的伤口就开始往外喷溅血液,苏福连忙劝慰:“阿合,别哭啊!这是天大的福气呢!你再哭我就缝不上伤口了,那你以后还怎么看着孩子们长大呢?”
阿合也想忍住,但长期压抑的情绪突然得到了释放,又岂是那么容易控制住的。她哭得浑身颤抖,苏福根本没办法缝合。
柳霜霜这时忽然开始吟唱起来。
苏福心里一惊,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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