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由我办!”
王文统答应,在之后的几天里,他果不食言,他广布眼线,终于在距离营地之外百十公里的开滦河畔寻到了欧阳仆,韦奴,他把他们带到吴剑男身边,欧阳仆,韦奴都哭了,他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吴剑男了,吴剑男由感于他们的忠心,特意设宴款待他们,他们喝酒吃肉,折腾到凌晨才散去,王文统安排好行程后当夜与年轻男人密谈。
“李彦简,”王文统说,拿着毛笔快速在矮桌上的白纸写着。“你到了济南,一定告诉你的父亲,万万不可草率行事!”
“外祖父,”这个叫李彦简的青年说,“孩儿记得了!”
王文统继续说:“在太虚公面前,万万不可暴露你的身份!”他抬起头,殷切地盯着李彦简。
李彦简说:“孩儿懂得分寸,一定不会暴露我的身份的!”
王文统抬起头,仰天长叹一声,“你父世袭公侯尚不知足,一心志在天下,但才情薄浅,我恐他事难成,反而连累我们整个家族,不得一天安生!此次你去山东,我只希望你规劝你的父亲,凡事需料敌人先机,事事洞察秋毫,万不可像是以前一样鲁莽行事!”
“孩儿记下了。”李彦简说。
“你去吧!”王文统说。
李彦简抱拳拱手告退。他回到自己的帐篷,把锦衣华服脱下,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肖像,此时他穿着一身破烂的蒙古长袍,头发蓬乱,俨然就是一个奴隶打扮,他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满意,他嘴角撇出得意的坏笑,他合衣躺在镜子前,睡了一会儿,就溜出帐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洒在营地上,他昂头阔步地走着,当他看见前有蒙古士兵向他走来,他拿起篝火堆边上的烧火棍子,他拄着棍子,像是被主人鞭挞过的奴隶一样,一瘸一拐地走着,蒙古士兵走过他身边,嗅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臭味,看见他破烂的衣衫急忙避开他,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段,然后快速回头看,发现蒙古士兵并没有关注他,他急忙扔了烧火棍子,像是一头雄狮一样跑出营地。
他看见王文统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中站在营地门前,他急忙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有意看了王文统一眼,王文统看见他,眼睛睁大了,然后又眯起眼睛。
“你这该死的奴隶,怎么起得这么晚?”他喝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他急忙弯下腰身,低垂下头颅,“昨夜劳累,所以就起来晚了!”
“赶紧跟上你的主人。”王文统说。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队伍最后,他看向前面。两顶华丽的马车停在河畔,车夫握紧缰绳,马车后面跟着两排捧着金盆,金碗,金盘子的婢女,家奴。穿着金闪闪盔甲的欧阳仆,韦奴骑在高头大马上,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一边喝酒,一边吆喝:“赶路啦!”
车夫吆喝着,抽打马儿,马儿的嘶鸣声,踩踏声混合在一起,向四方传开,马儿淌着水过河。马车轿帘缓缓拉开,吴剑男探出头,与王文统挥手道别。
王文统也挥手,僵硬的挤出笑容,他看见吴剑男缩回马车里,他看向李彦简,李彦简正回头看他,他的眼神里充斥着不舍,眷恋,随即他的眼神暗淡下来,挥手抹眼中的眼泪,口中却说:“今日风沙大,迷了老朽的眼睛,我们回吧!”他转身回走,众人侍卫簇拥着他。
“驾驾……”车夫的吆喝声不断传来。
李彦简跟着队伍奔跑。
跑了一上午,队伍在距离开元城数十公里的草原上扎营休息,婢女,奴隶们围坐在篝火边上,守着铁锅中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食物。食物熟透后,婢女把食物分发给主人们,铁锅中剩下的食物就已经不多了。
一个老婢女端着碗分发给他食物,他说:“姐妹兄弟们白天都比我辛苦,食物所剩不多,我就不吃了!”
婢女,奴隶们感激地看着他,他默默走到一边,婢女,奴隶们分发食物,他躲在一个马车车轮下,偷偷掏出怀中的牛肉干,大快朵颐。晚上露营时,他依然如此,就是队伍行进城市中,他也很少吃营地的食物,他时常溜出去下馆子。然而每逢有人问他,为何不吃饭菜?他总是说想把食物留给比他强的人。营地的婢女和奴隶们都对他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