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含本人的全力配合,庐江的事情很快就查了个清清楚楚,王导吩咐各自坐定,询问最终的结果。
“次道,如何?”
“大人,按律当斩,不过,当今乱世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先寄下他这颗头颅,容他日后戴罪立功。”
“哦?”王导捋须作思,“令升,你怎么看?”
干宝欠了欠身子,说,“大人,处弘兄,人才难得,理当如此。”
“哦?他还配人才二字?”王导笑了笑,指向一旁等待领罚的王含。
“自然,大大小小的案件,几百件,他仅凭心思就能全部说出,而且与查档之后,分毫不差。这是其一。”
“那就是还有其二了?”
“其二,就是如今民风彪悍,贫穷的自依坞主,富贵的蓄奴养兵,别说去抢如山的珍宝,就是和人抢个馒头,也能打个头破血流,但庐江太守这前前后后,抢了得有小半个庐江郡,愣是一次冲突都没有发生过,可以说,天生就是干这个营生的奇才。”
“嗯,我知道了,你们俩下去,和后院的孩子们,讲讲故事吧。我和处弘兄还有几句话要说。”王导示意二人的工作已经圆满结束,请二人离座,只留下了他和王含二人。
“茂弘,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王含看到二人走了,又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用胳膊拐了拐王导。
“我啊?依照我的意思,就该把你打发回琅琊去,守祖坟。”
“别啊,茂弘,最多我把我黑起来的那些,分给你一半。”
王含当面就贿赂起王导来,
“我知道你在建邺日子过得难,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除了那些他们能查到证据的财物以外,我还能额外再给你那么多。”
王导看了看王含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少刮一会地皮,就是吃了亏一般。
“这样吧,你能耐这么大。调你做个南中郎将。去徐州去,拉一支队伍,准备北伐复洛阳,扫平平阳胡奴。”
王导作片刻沉思,就给出了一个相当草率的决定。
“别啊,茂弘,咱们可是实在亲戚,最多,最多我再分你两成,那可是够你丹阳郡三年的开销往来。”
王含摇晃着王导的胳膊,希望他看在钱的面子上,能够还是把自己放一个肥缺。
“我看了你的罪状,你这没有怎么欺压百姓,尽是豪夺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了,这么看,你还有点底线。”
“嗐,都是自己兄弟,我就不和家主藏着掖着了,我倒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当然也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坏。我也不是看着百姓可怜,实在是抢一个普通百姓,太不划算。抢到手没多少东西,他还得和你拼命,这点钱,还不够我发疗伤费用哪。”
“大户就不一样,特别是有些家伙,他的钱就不是好来路,你掐着他的合法财富之外去抢,一抢一个不吭声,他别说报官了,就算你派人去查他,他也会咬死了就是没有被抢。毕竟,钱没了,还可以再找。命没了,钱就都是别人的了。”
“你倒是挺会为他人考虑,这样的人,你怎么不一下子抢完了?”
“嗐,那不是涸泽而渔了,这买卖得是长久的才划算,而且熟人熟套路,不容易出差错。”
“看你这意思,还有抢过好几次的哪?”
“可不是,有些人表面是正经生意人,实则做的都是没本钱的买卖,我把他们的情况都记录下来,家主请看,我庐江郡实在兵力匮乏,周访将军哪,也不太看得起我。”王含拿出一个文书递给王导。
王导展开,很快的浏览完毕,合上文书,
“这么说,你确定这些掳人买卖的事情,都是西阳王做下的。”
“确定,要是别人,我早就向陶侃借一点兵,杀进弋阳郡西阳城,把他家都翻一个来回了。他不是王爷嘛,辈分还那么高。十有八九,以后是要被重用的。”
“啊,那这肉就你都吃,剩下这最难啃的骨头,你打算交给谁?”
“陶侃啊?奚狗奚狗,狗天生就是啃骨头的。”王含说得很自然。
王导摆摆手,挡住了他后面更加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