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也煞白的让人心惊。
她真的被吓到了,伸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肩头,紧张的问道:“你……还好吧?”
他咬着牙缓了好半天,总算是开口了,继续苦笑着,“我真是倒霉,一个晚上被你在伤口上连拍两下!林大小姐,看来你是真想我死在你这床上了!”
他说的话还是那么不正经,而她却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紧张,“你受伤了?”
他勉强笑道:“我真没想到花清遥的暗器和她的毒药一样可怕。和这样的人相斗,本来就应该多加小心。是我大意了。不过,我想她现在也不会比我好受。”
“暗器还淬了毒?”
“还好,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无碍。”他笑着从她的身上翻下了身,靠在床头,坐在她的身边,伸手缓缓解开了衣服。
伤口已经渗出猩红的血液,只是因为他的外衣是绯色的,所以看不出来。
触目惊心的红,让她的心都惊颤了起来。
她连忙披起衣服坐起来。
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内衬和厚厚的原来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她的泪珠不由分说的立刻就滚了下来。
说不清是急的,还是吓的。
他的脸色更加惨白。见她突然落下泪来,竟又笑着打趣她道:“盯着我瞧便是,我这么大方,不怕被你瞧。只是你哭什么?别哭了,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她茫然的接过他从怀里掏出的一个小小的瓷瓶和一块干净的白色细布,却怔怔的不敢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她连自己只是蹭破皮的膝盖都不敢碰,何况是这么触目惊心到极致的伤口?!
他挑了挑眉,催促她,“你倒是快点帮我止血啊!难不成你真的希望我油枯灯尽之后死在你的床上?”
她咬着唇,泪水流的更急,哽咽道:“我怕我手段不好,让你伤势更重。”
王怜花笑了笑,伸手摩挲着她披散着的乌黑的长发,柔声道:“当我的徒弟,若这点小事都做不来,怎么行?我教你,你不要害怕。”
她颤抖着一双手,咬着牙,缓缓的解开了他伤口外的层层细布,直到露出他满是血污的皓白皮肤和那个恐怖的深而细的伤口。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无法审视的地步,冷汗布满了额头,嘴唇紧咬,隐隐的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很疼?”她柔声问。
他苦笑,“太多年没受过伤,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确实有点不好受。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大英雄,像某些男人一样,非要为了成就自己的英雄美名而强撑着把关云长刮骨疗毒却谈笑风生的美谈当作模子来效仿。我怕疼,没什么好掩饰的。”
她含泪轻笑出声,按照他的指示,细致的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渍,再把瓷瓶里的粉末往伤口处洒匀。眼看着鲜血不再汩汩的往外冒,她才敢长舒了一口气,柔声继续道:“是人都怕疼。不怕疼的都是说谎话的人。打肿脸充胖子,何必呢?人活出自己就好,何必非要充什么英雄好汉?”
王怜花浅笑的看着她。
直到看的她红着脸低下了头,喃声羞涩道:“看什么看?”
他这才嘻嘻笑道:“我有点冷。快点帮我包扎好,把衣服也帮我穿好。……记着,轻一点。”
第四十三章
听说过“母凭子贵”的,没听说过“人凭伤贵”的。
伤口好不容易包扎好了,衣服也帮忙穿好了,可这人反而没有要走的意思了,竟大大方方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睡了下来,大有就地生根的架势。
林诗音轻轻推了推他,“这可是我卧室,你睡在这里不太合适。你若是累了,可以回到冷香小筑。那里没人。”
王怜花连眼皮都懒得翻动一下,只是喃声含糊道:“我累了。”
林诗音急了,继续赶人,“我知道你累了,可你也不能睡在这里啊!”
王怜花轻笑起来,“反正又没人看到,你怕什么?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