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归热闹,但贾珺的到来还是让众人安静了些。
无他,只因为在场的除了宝钗和黛玉以外,三春和两位夫人几乎都没同贾珺说过话,所以见他到来,交谈声自觉的轻了下来。
前日原本是有说话认识的机会,可谁叫宝玉屙了泡屎,把场子搅得一塌糊涂呢。
今日想来也应该没有机会,屙屎的虽然不在这,但架不住有人要放血。
探春和惜春两个比贾珺小的也都站了起来,唯有黛玉老神在在就是不起,看来是打心底认为自己是姐姐了。
贾母见到贾珺前来请安,大笑道:“快起来坐下吧!正要打发人寻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谢老太太,不知老太太寻孙儿何事?”
贾珺边寻位置,边好奇老太太寻自己作甚。
待到坐下之后,老太太才接着说道:“是有个事,你既回了贾府,也该认祖了,我昨儿打发人去清虚观寻那张老道推算日子,说下月初八是个认祖的吉祥日,寻你来便是让你记着这事,一概物事府里来安排,必定给你风风光光办一场。”
遗落在外的家族子嗣,还是嫡亲嫡子的身份,确实是需要开祠堂认祖归宗,不仅如此,还要宴请四方宾客,宣告贾珺身份。
贾珺听到贾母的话后,略微思索了下,才回道:“此事本该全凭老太太做主才是,只是孙儿认为此番认祖不必太过张扬,排场一切从简就好。”
此话一出,本就将视线放在贾珺身上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哪有人不喜欢排场大些的,尤其是单为一个人办的事。
贾母这会子也没了笑意,心道莫不是还对前儿自己偏袒宝玉的事情不满不成?
故冷声问道:“珺哥儿这是何意?可是还怪着老婆子这些年没打发人去寻你?”
贾珺听了这话便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解释道:“老太太可错怪孙儿了,没缘由的事情谈哪门子怪罪,只是这神京毕竟是天子脚下,低调些行事终归是百利而无一害,孙儿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府里兴师动众、劳心费神。”
身为一个三无人员(无权无势无钱),暂时还无法去剔除贾府内外的糟心事,他自然是不想太过高调惹人注意。
这满神京里,对贾府有敌意的存在可不少,一场大宴下去,岂不更加备受关注了?
一时的逃避算不得什么,贾府如今要做的就是低调,贾珺既然做不到让整个贾府都低调,那就把自己可以左右的事情做低调就好了。
正好,眼前这件事自己可以有概率让它低调。
贾母一听,也不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宝钗和探春眼中不时闪过缕缕精光,竟没想到这位贾家外落子会有这等眼界。
黛玉其实本该也要有类似的反应,只可惜她的心思全在贾珺身后站着的晴雯身上。
确切的说,是在晴雯抱着的粗布上面。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到晴雯战战兢兢,时不时看向粗布的紧张举动,身上也没了以往要强的气势,便知道那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一联想昨儿贾珺说的话,心下也就越发的不安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事情?
不多时,那王夫人见贾珺的话冷了场,正要训斥他不知好歹之时,老太太终于开口了,“你有心了,只是不觉得委屈?”
贾珺笑道:“孙儿衣食无忧,不饿着也不冻着,还有个地儿住,有这帮子姐妹亲戚在跟前,还有什么是委屈的?”
贾母终于笑了,骂道:“野猪子吃不惯细糠,你这猴儿这就满足了?也罢也罢,随你就是!你们可都瞧见了,是这猴儿自己推了去的,可不是老婆子我不给他风光!将来悔过来可别寻我的不是!”
众人一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那王夫人也干笑了两声,差点没被到嘴里又咽了下去的话给噎死。
“不过说来,你倒是活得通透,只是在这个年纪还是要有些上进心才是。”
贾珺连忙应是。
等笑声渐熄的时候,贾母又说道:“听说你昨儿做了东道,单单请了林丫头,是与不是?”
来了,贾珺等待的正题来了!他就知道,自己昨儿请黛玉吃饭的事情绝对瞒不过老太太,自己今日一来,她肯定会问,闲聊也好,煞有介事也罢,就是会问。
“昨儿孙儿偶然得了几只熊掌,见林妹妹身子单薄,该吃些肉食补补,一时心急没想太多就把她请来了。”
“老太太怪我只单请了林妹妹,没请其他姊妹,这个我认,原是天色晚了些,遂也没打发人去请,我改日再补上三个东道赔罪便是,想来姊妹们也会原谅则个。”
“可若要怪我单请林妹妹没请老太太,这个孙儿就不能认了,昨儿我还打发人给老太太送了些来呢,难道老太太吃进嘴里还不认不成?”
贾珺开着玩笑说道,方才贾母开玩笑说他是野猪子,自己也开个吃了不认的玩笑,加之如今氛围轻松,倒也无伤大雅。
当然,这只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才会无伤大雅,现在,可就闹了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