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钱,你别动我妹妹,”她急的声音尖锐,犹自假装镇定,“你放了我们,我把藏钱的地方都告诉你。”
那人果然放下秀秀,姚妈妈把秀秀和珍珍挡在身后,赵五手里拿着竹竿,谢锳摇头:“五爷。”
赵五哎了声,乌泱泱满院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谢锳领人翻出一坛首饰,吊梢眼看到,两眼放光,当即着人搬走。
他们住处离府衙很近,流寇明火执仗的来,县衙若肯出兵,不会等到现在。
谢锳慢慢走着,心里愈发焦灼,手碰到床头锁片,听见噔噔噔脚步声。
回头,瘦削弓腰的男人急道:“我看见远处好多火把,还有马蹄轰隆,听动静人手很多,咱赶紧撤,要不然来不及了。”
漆黑不透光的夜幕里,那一个个火把像是长串巨龙,自山腰处如洪水泻流,哗然冲锋。
谢锳猜,定是赈灾的先行军。
她心中一喜,忽觉腰上一紧,却是吊梢眼猛地将她抗在肩上,又抓着秀秀的肩,大步走出门去,天旋地转,谢锳被挂到马背,她刚要抬起头来,那人一把按下去,双腿夹击马肚,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姚妈妈腿发软,歪在赵五手上,浑身冷汗:“快,快去县衙敲门!”
看方向,那伙人应朝寺里去了。
云彦正劝说县丞召集府兵,壮丁,出门阻击流寇,但县丞诸多推辞,从开始的虚与委蛇假言辞色到后来明确拒绝,他负手冷脸,肃声道:“人手不足,本官决不能看着下属送死,不日京中精兵将至,届时自然会把流寇一网打尽。”
云彦气的无话可说,抽身离开碰巧看到前来求救的赵五。
他心里一跳,“赵五哥,府里出什么事了。”
赵五便将吊梢眼如何掳走谢锳和秀秀急急道来,云彦听得胆寒,下阶时崴了脚,忙跟小厮吩咐:“牵马,我要上山。”
小厮为难:“这天马上又要下雨,山上指不定会有落石,万一。。。”
“快,去牵马!”
他将袖口往上挽了一截,俊眉朗目满是担忧。
谢锳几乎被颠吐了,山路难行,那马匹跑的极快,脑袋朝下时胃液直往下流,听着嘶鸣声,他们纷纷下马,推搡着谢锳和秀秀往庙里走。
一进门,谢锳呕了出来。
地上东倒西歪的尸体,像砍瓜剁菜一样支零破碎,而这些流寇只看了哈哈大笑,如寻常事般,还有几个围着火堆炙羊肉。
僧人被绑起来扔到后院,先前进来逃荒的百姓或被杀死,或被赶车庙门,清净的寺庙俨然成了阴曹地府,处处充斥着腥臭味。
谢锳和秀秀被关到柴房,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女子,有两个衣不蔽体,呜咽着不敢哭出声,其他那些大都眼神惊恐,下意识躲避。
门咔哒合上,谢锳咬着牙,唯今希望,只有方才出现的光影。
但愿,那是一支精兵强将的队伍。
他们能连夜包抄寺庙,剿灭这伙流寇。
她不敢哭,怕哭起来惹得秀秀也哭。
两人挨着坐,雨点砸到窗上,很快沿着墙壁湿漉漉大片。
“娘子,我们是不是要死了。”秀秀小脸苍白,这会儿咬着唇,强忍着泪花。
谢锳握住她手:“不会,会有官兵过来救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她这般安慰,亦是在给自己力量。